父母的花儿落了，我们再也做不成小孩

父母的花儿落了，我们再也做不成小孩

——读《万家灯火，一盏归处》

文／苇眉儿

我是一所中等职业学校的语文老师。我所执教的语文课本第一册第一课是老舍的《我的母亲》。每次和学生一起学习和重温这篇课文，我心里总在想：要是有一本书，能把各位名家大家写的父亲母亲融合在一起，供大家阅读，该有多好。

真好，这个愿望真的实现了。

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22年6月出版的《万家灯火，一盏归处》，此刻被我掬在手中，书中36篇文章，皆出自蒋勋、周国平、汪曾祺、丰子恺、沈从文、茅盾、孙犁、冰心、林海音、苏童、毕飞宇、冯骥才、宗璞、梁实秋、简嫃等诸位名家之手，看得我热泪盈眶，哽咽垂泪。

封底有句话：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感同身受，因为我也有这样的情感体验，在我七八岁的时候，我的父亲就永远地离开了我们，一个人去了天堂，

我曾经写过很多篇纪念父亲的文章，也发表过很多篇想念父亲的文章：《往事里的丁香花儿开》《家门口的那棵山楂树》《桃树下最美的光阴》《落叶是飞累的蝴蝶》《飘进我惨绿青春的彩色纸片》《春食韭之妙》《云在青天水在瓶》……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每一篇纪念、怀念和想念父亲的文章，都是我的泣血之作。距离父亲归去已有四十余年，但每每念及父亲，我的泪总是不听我的话，只管决堤成海。也有人说，悲伤到了一定地步悲伤有些年岁，就有可能一滴泪也流不出了。

不，不，绝不是。

我依然痛哭流涕如孩子一般。只是，我的父亲永远地离开了我，我在他离开的那一瞬间，就再也做不成小孩子了。

林海音的那篇《爸爸的花儿落了，我也不再是小孩子》，就教我再一次泪如雨下，泣不成声。没有这种失去父亲的悲痛欲绝，可能感受就会淡一些了。我依然能背诵出我写过文章中有关父亲的话语。

“风起了，树上的桃花簌簌地落下，有一片粘在了我的头发上，父亲用瘦削的手，笨拙地帮我取下来。我握住父亲的手掌，紧紧地、紧紧地贴在我冰凉的脸上，小小的我是多么想留住这份温暖啊，多么想要父亲陪着我走一生一世啊！

可是，过了没多久，父亲就撇下了我，一个人走了，甚至都没来得及留给我一句话！那时的我只是流泪，还不太懂得父亲的离去给我带来的伤痛。直到我长大成人后，读到高尔基的《童年》，那里面有一段话描写了阿廖沙父亲之死，正是这段话让我在容纳众人的图书馆失声痛哭，‘在幽暗的小屋里，我父亲躺在窗下地板上，他穿着白衣裳，身子伸得老长老长的，他的光脚板的脚指头，奇怪地张开着，一双可亲的手安静地放在胸脯上，手指也是弯曲的；他那一对快乐的眼睛紧紧地闭住，像两枚圆圆的黑铜钱，他的和善的面孔发黑，难看地龇着牙吓唬我’。

每次想到这儿，那份痛楚就吞噬着我的心，让我痛不欲生。至今，我见不得路上人家父女挎着胳膊一起走路的情形，每次见了，心都会疼好久好久，我是多么希望那个挎着父亲胳膊撒娇的女孩是我啊！”

16位名家，36篇亲情文章，只是有关父亲母亲的文章，无他。简简单单一本《万家灯火，一盏归处》就教我阅读此书和写作此文时，数度哽咽，不得不中途去洗把脸，揉揉哭肿的眼睛，再回来阅读和写作。

人世间所有的爱，都比不上父母的养育之恩；人世间所有的珍宝，都抵不过父母的爱。这个世间，我们不亏欠任何人，唯有对不起自己的父母，就算来世也报答不完。

谢谢《万家灯火，一盏归处》这本书，让我再一次重温曾经模糊的与父亲共同生活的点点滴滴，短暂的幸福让我更珍惜当下，我知道唯有我生活幸福才是天堂父亲最大的慰藉。

我会好好的。

好好生活。

好好读书。

好好写作。

好好吃饭。

好好睡觉。

最后用我曾经发表的文字作为结尾吧。

“我相信，读书和写字就是父亲送给我的最好的礼物，他知道尘世里我一个人心里的苦，累。无论生老，无论病死，我都要与心爱的读书写字相依相偎、相亲相爱，直到我生命结束的那一刻，我也愿意，读下去，写下去。那样的话，在去天堂找父亲的路上，我就再也不会孤苦和流泪了。

于是，在俗世寻常的日子里，我安静地读书、写字，听着忧伤或者曼妙的音乐，一件一件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秋天走了春天来，荷花开后红梅香，想念老爸的痛苦是一把犁，硬生生犁破了我的心灵，也奇迹般掘开了我生命的新征程。老爸，放心吧，从此以后的我，会快快乐乐地生活。

亲爱的老爸，说好了，若干年后的某一天，我们天上见。

飞鸟不快，蜗牛不慢。老爸，谢谢你教会我不求快，不贪多。世间万千繁华，我只过最简单的暖老温贫生活；尘世种种烟云，我只愿和明月清风相伴撷取两样：读书，写字。人生很短，我愿意做一个微笑的女子，读喜欢的书，写喜欢的字，守着对父亲的思念，慢慢优雅终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