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这板砖成精了!”不知道是见怪不怪,还是孤独难耐,温文一时间竟忘记了害怕。
“你特么才成精了呢!草泥马!”
“啧啧啧,不是说建国以后不能成精的吗?”温文忽地恶趣味,想起了一个妇孺皆知的段子。
“草泥马!小子你特么想死了是吗?”
“有本事你特么的咬我啊!”温文不甘示弱的怼了回去。
“哇、哇、哇,草泥马!气死本大爷了!”板砖就不是个沉得住气的主,当即气得破口大骂。
“哈……哈哈哈……”温文再也忍不住,抱着肚子在地上笑做一团,眼角溢出泪水却不自知。
他忽然很开心,很开很开很开心。他仔仔细细的端详着这块成了精的板砖,像是在与一个多年未见的老友挥手寒暄——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好像你在来来往往的人群里嫣然回首,却惊奇的发现一位离散已久的老友正努力的拨开汹涌的人群向你而来,你先是心生惊异,继而狂喜。然后你们在万家灯火阑珊中相视一笑,于岁月的长河里紧紧相拥,依然一笑作春温。
【奇幻】这个世界疯了!(05)“可能是我寂寞了太久了吧。”温文在心里默默想着,像是在向谁解释。万千思绪郁结,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句突如其来的“好久不见。”
空气为之一肃,继而是死一般的沉寂。
温文觉得自己说错了话。
“小子——”板砖的嘴角低垂着,沙哑的嗓音撕破了死寂。“你能拿的起我吗?”
【奇幻】这个世界疯了!(05)“你能拿得起我吗?”
这句话听起来很怪异,很耐人寻味。温文是一个普通人,但他不是一个涉世未深的毛头小子,现在也不是在演偶像剧。他能听出来,听出来板砖话语中的沉重和犹疑,还有那一丝丝微不可查希冀,以及铺面而来的沧桑寂寥——与其说这是一句疑问,倒不如说是一声叹息。
事实上,温文有些理解板砖的感受。就像他好不容易摆脱了冰冷的黑暗,却只能在满心欢喜后接受另一个牢笼。希望越大,期许越高,梦醒时分,跌落云端时就越痛。以至于多少从此不再期许,只在无人的角落独自舔舐伤口,黯然神伤。
“......告诉我为什么”温文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他不可能那么容易相信它。
“为什么?你竟然问我为什么?”板砖的一张大嘴一开一合,像是要将温文一口吞下“因为我们都是命运的囚徒,夹缝里的臭虫,我们被抛弃了!”
“......”温文静静的看着大吼大叫的板砖,忽然想起了彼时的自己,在无尽孤独中疯狂的自己。明知道自己没有立场,但温文心中任不由自主的掠过一丝同情,一丝莫名揪心的同情。像一座孤坟拥抱另一座孤坟,无处话凄凉。
温文悄悄的弯下腰来,又微蹲着,把脑袋深深的埋进臂弯里,他在拥抱自己的孤独了。温文感觉时间再一次停滞了,整个世界只有自己的心跳和板砖的接连大骂。
【奇幻】这个世界疯了!(05)板砖在骂,一直在骂,亢长的恶毒的咒骂着天地,咒骂着命运,咒骂着孤独。一连串的经典国骂如黄河之水天上来,滔滔不绝的各种污言秽语朗朗上口,竟强行的用泼妇骂街的架势营造出了指点江山的激扬,温文突然觉得骂人也是得一门艺术了。
在这亢长的污言秽语中,温文零零碎碎的听出了一个悲伤的故事。
这里是时空的缝隙,是世界遗忘之地,超脱五行之外,不入轮回之中。只有被天地诅咒厌恶的灾厄生灵才会在死后来到这里,在无尽的黑暗里以苏醒,不人不鬼,非魔非怪的继续活着——或者说继续死去。在这个罪恶垃圾场里被寂寞永恒束缚,直到意识崩溃,讽刺似的又融入浓浓的黑暗里,一身滔天怨念却不甘的深深沉淀,最终化作无尽血海。
本来任岁月更迭,亘古流逝,无尽的黑暗都会贪婪的吞噬一个又一个的灾厄弃徒,永恒的收割着疯狂与绝望,残酷的泯灭一切期许。
但凡事都有个例外。正所谓大道五十,天衍其四十九,却有那遁去的一——板砖便是那遁去的一,黑暗中漆黑的唯一希望。
【奇幻】这个世界疯了!(05)也是灾厄,它是灾厄石。不甘的怨念沉淀成了无边血海,最寂寞的灵魂亦深埋于血海的最深处,在漫长岁月里默默酝酿着弃徒的复仇。
可这里是遗弃之地,是只有毁灭的绝望之地,是罪恶垃圾场——垃圾场只需要接受和销毁污秽就好,没人希望垃圾场有自己的意识,老天爷更不希望。
太难了,太难了。匆匆亘古过去,一个个弃徒前仆后继的沉入血海,破碎的灵魂慢慢拼凑粘结,终于有一天,南墙碎了。
这是黑暗中的奇迹,血海中诞生了一团意识,懵懂的如初生的婴儿。
整个血海便豁然沸腾了。
滔天巨浪无风自起,森森白骨也快活的在浪头摇头晃脑,血雨挥洒而下,在空中化作一朵朵妖艳的血莲花。
“那是我最开心的时候,阴风吹过枯骨的沙沙声就是我唯一的摇篮曲。”板砖叹了一口气,停下了喋喋不休的大骂:“但这为天道所不允,我们就该死去,我们没有偷生的资格。”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光——”板砖有些咬牙切齿,恨声道:“马勒戈壁的,贼老天倒是看得起我,弄了个九九破灭劫,要索我的命。”
金黄的闪电带着圣洁的狰狞刺破了黑暗,炽热的光芒仿佛要将阴暗的地底的蛾子永远融化。
“像下雨一样!”板砖看起来很激动“金灿灿的雷云不知怎么就覆盖了整个天空,滚滚天雷像不要钱的雨点似的砸下来,顷刻间整个世界就都被铺天盖地的电网笼罩着——”
【奇幻】这个世界疯了!(05)“毁了,一切都毁了,贼老天不讲道理,也不用讲道理。”
“它就想弄死我,马勒戈壁的。”
“可老子不虚它!”板砖阴侧侧的笑开“桀桀桀,血海虽然是死的,但我毕竟是活了......”
“我毕竟是活了啊。”板砖的话语忽地一滞,有些意兴阑珊了。
“......很精彩的故事,但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温文耸了耸鼻,有些不以为然。长篇大论并不能改变现状,再精彩的故事也只能作耳边穿堂风罢了,温文很现实。
“因为你想活着!”板砖的语气忽地诡异起来,像恶魔的低语,充满了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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