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8年10月,毛泽东在《中国的红色政权为什么能够存在》中分析当时的国内政治状况指出,“国民当新军阀蒋桂冯阎四派,在北京天津打下以前,有一个对张作霖的临时的团结。在北京天津打下以後,这个团结立即解散,编委四派内部激烈斗争的局面,蒋桂两派且在酝酿战争中。”这是分析,也是预言。半年后,1929年4月,蒋桂果然爆发了战争。我们不得不佩服毛泽东惊人的战略思维和政治家的眼光。
鉴于井冈山斗争的严酷性,为了争取更大的回旋余地,也考虑到军阀之间的矛盾,利用蒋桂战争时期闽西空虚的有利时机,毛泽东率红四军由赣入闽,开创了闽西根据地。
这首词就是在开创闽西根据地后写就的。
“风云突变,军阀重开战。洒向人间都是怨,一枕黄粱再现。红旗越过汀江,直下龙岩上杭。收拾金瓯一片,分田分地真忙”。
理解这首词有几个关键点:一是蒋桂二字,蒋指蒋介石为首的一派军阀;桂指李宗仁、白崇禧为首的一派军阀。二是一枕黄粱,意思是一场黄粱美梦。这是个典故,据唐小说《枕中记》记载:卢生在邯郸旅店里向道士诉说自己不得志,店主正在蒸黄粱。道士地给卢生一个枕头,要他枕了睡,卢生枕后入梦,在梦里享尽荣华富贵,醒来发现店主的黄粱还没有蒸熟。后多用黄粱美梦讽刺某人的痴心妄想。三是金瓯,南北朝梁武帝曾说:“我国家犹如金瓯,无一伤缺。”后用金瓯代表国家。金瓯一片,即是国家的一个小部分。四是分田分地,红军开辟根据地建立红色政权,然后组织土地革命,分配土地。
首句叙事点题,风云,借代军阀之间利益冲突,由团结合作,转变为分裂对抗,所以是突变,点明战争原因。军阀重开战,一个重字,暗含了不只一次开战,也暗含了过去对军阀开战的分析是正确的准确的,同时也说明因为军阀争夺利益的性质,他们开战是必然的。起笔很有气势,氛围紧张浓重。接下来议论战争的结局和影响。毛轻蔑的指明,这种战争不过是黄粱美梦,它的作用除了给人民群众带来灾难,带来怨恨,没有其他的作用。上片22字,简练地交待了战争的原因、影响和结局。
下片宕开一笔,写红军,看似与蒋桂战争完全无干,实际上是有因果关系的。如前面背景分析,红军正是利用了军阀混战,闽南空虚的有利时机,进军闽西的。前两句,三个地点叠用,丝毫不显得累赘,相反节奏明快,鲜活地描写了红军所向披靡的战斗场景。红军进军闽西怎样?不是像军阀开战那样,留下灾难和不满,恰恰相反,当地群众分田分地十分忙碌,他们是胜利的忙碌,是当家做主的忙碌,是喜悦的。收拾两字,有分析认为来源于岳飞的《满江红》“待重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我觉得非常有道理。国家这个金瓯,因为军阀存在,已经破碎。怎么办?共产党率红军在工农武装割据思想的指导下,建立根据地,一片一片收复、整顿起来。那么,先从闽西这个地方开始吧。所以收拾中,见抱负,见雄心!
上下两片,向读者展示了两种战争的两种结局,形成鲜明对比,一边是灾难是怨恨,一边是福利是喜悦;一边是黄粱美梦,一边是信心坚定;一个是非正义因而是失败的,一个是正义因而是成功的。我们可以看出,毛泽东同志写作此词时,一定是心情舒畅,成就感大大的!充满了对国民党军阀的轻蔑、嘲笑,充满了对民众分田分地的喜悦,也充满了对自己所创立的工农武装割据开辟根据地建立红色政权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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