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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场里舅伸手去茶桌上取摩托钥匙和地上头盔的一刹那,他用左眼的余光发现被告人手拎一个塑料桶进来,拧开盖子之后,他想一只手举起那个桶泼洒里面的东西,但失手了,里面的液体泼洒在了地上,然后他又双手提起那个塑料捅,面对已经转过身子的我,开始泼洒,我头一偏,他把液体泼在了我的右脸上和身上,也溅到了离我不到一米远正坐在床边上的他妻子身上,洒在了铁炉子上,等我闻到汽油味,几乎在一秒钟之内,房间便成了一片火海。我一边扑打身上的火苗,一脚半跨在门槛上,但却推不开房门,被告人竟在门外扛住门,阻挡我逃出去。但我求生心切,使出了全身力气,终于推开了房门,在地上打滚自救,把烧着衣服上的火迅速扑灭。见我逃了出来,被告人此时才去救房子里的妻子,他帮妻子弄灭身上的明火之后,开着自己的车把他妻子送去医院救治。他开车路过我身边时,我害怕他故意用车撞我压我,我有意识的滾到路边上,他连正眼也不瞅一下,就只顾救她妻子去了。
我看见对面加油站有一个人影,就大声向他呼救,后来知道,多亏这个人先打了119,后打了120。消防车先到灭火,120后到。巧合的是,为这笔借款担保的侄儿竟然出现在了现场。他倒是和儿子一块陪急救车送我到医院的,我问他怎么也来了?他说去岳父家恰好路过这儿,至今我都不相信这句话。
我此时插嘴说:“会不会是被告人良心发现,在送他妻子去医院途中,或是到医院之后给你侄儿打电话让来救你呢?”
场里舅说他再三问了,侄儿没有那样回答,如果是被告人打电话让他救我,他为什么不肯承认呢?我有点纳闷。我又问场里舅,你住院两三个月,花去十几万元的医疗费,你侄儿没有什么表示吗?场里舅说不要提了!我那场 告侄儿的官司已经赢了,连本带息执行回来一万九千元,和侄儿之间已经恩断义绝了。
我有点吃惊的望着他,记得几个月前他好像让所里的一位律师代书了一个诉状样本,我没让收费,原来他把案涉借款的保证人单独告上了法庭,父子们对薄了公堂。
场里舅见我有点惊讶,便详细介绍了来龙去脉:由于看病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还让儿女分别借了债。可是侄儿跟没事一样,连句人情话也不出唇,场里舅在伤口极度疼痛生不如死的时刻,心头对侄儿感到绝望和愤怒。一不做二不休,便将侄儿告上法庭。因为事实清楚,证据确凿,没费什么劲就赢了官司。可是到了履行期限界满,侄儿仍然没有还钱的意思。场里舅不得不申请强制执行,在执行法官的强大压力下,侄儿还了本金,却企图以经济困难、又不是真正借款人,以及毕竟是伯叔父子关系,希望叔父能做出让步,免除利息。我记得场里舅描叙他当时的回答是这样的:“不光利息可以免,已经执行的一万元本金也可以还给你!”“不过当着执行人员的面你得如实回答,你买车时我借给你多少钱?你爸去世时,我借给了你多少钱?被告人借这笔钱时,我不愿借给,是不是你主动当担保人让我借给的?如今我被烧成重伤,命保住了,可已严重伤残,右手几个手指连筷子都拿不住,你看到了吗?我借钱给你朋友时可是好好的呀!如果你能让我恢复到借钱时的状态,我便免了利息,还了本金,行不行?!”在场的法官听完这一番话,没等侄儿回答,便义正词严的对侄儿说:“限你十五天时间偿还剩余利息!一分也不能少!”侄儿不知是真正认错了,还是羞愧的无地自容,自言自语道:“不用十五天,我五天之内还钱!”这便是后来的结果了。听罢场里舅这一番话,我感慨良多⋯⋯
现在已经一次伤情鉴定为重伤二级,两次伤残鉴定均为一处六级,两处七级,还有个八级伤残。
而被告人已经关押在看守所快三年了。还因为几次鉴定的原因,至今尚未开庭。
上一周召开了庭前会议计划开庭,我曾建议最好先调解附带民事。因为如果民事赔偿解决了,谅解书出具了,这个案件的刑事审理显然要容易的多,而且对双方来说都是好事情。主审法官对此深表赞同,所以在百忙之中,不惜花费时间精力去调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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