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婆母的点点滴滴
(二)朝夕相处
86年 怀孕期间我住在婆家,婆家离我单位只有一刻钟的距离,但婆母每天却要两个来回从城北走到城南上班,中午下班后回家做可口的饭菜给我和公公吃完再去上班,生孩子时母亲怕看见到我的痛苦状不敢来医院陪护,恰好遇到难产,腰痛加肚痛,宫口不开,由于男人进待产室不便,请来的小保姆帮我抚摸腰部,婆婆帮我抚摸腹部,像个皇后一样被伺候着,呻吟着,两天没吃喝,靠打点滴维持,婆母心疼的说,你年龄大了生孩子太吃亏,幸亏只生一个,生完这个孩子就没事了,挺住点啊,第二天下午终于平安生下女儿,夫家一子三女,我担心没生儿子受气,更担心会被穿小鞋。住院几天都是婆母做可口的饭菜给我吃,还请了裁缝在家里做婴儿的衣服和被子,我感动的要哭。出院时婆母热情的接我回家坐月子,洗洗涮涮,买菜做饭,都是婆母下班回来做,满月了,先生假期到了,要回外地工作,父母接我们母女俩回娘家,出发的那天,小车在楼下等着,我依依不舍的收拾好行李后,非常奇妙的事情发生了:我和婆母不约而同的从各自房间来到客厅,分别从口袋里拿出一百元(那时工资只有五十几元),婆母对我说,这钱你拿着回娘家补补身体,我说您照顾我辛苦了,这点钱您和老爸去杭州旅游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吧。我俩相互客气地推让着,我只好说,这样吧,钱是一样多,我们互换一下,心意都到了。我和婆母会心一笑,开心的收下了对方的爱心,我带着婆母的关心,带着娃回了娘家,直到产假休完,回来上班,婆母已经请好了小保姆,我的卧室也收拾妥当,继续享受着婆母的温馨照顾。先生回来探亲或开会,我们就回自己家,有一年冬天,我要值班,就住在单位分给的一间筒子楼里,有一天天气突变,一夜之间忽降鹅毛大雪,婆母估计我没有买菜,确实也正为没有菜而发愁,忽听邻居们对我喊着:乔,你婆婆来了。我出门一看,婆母头上身上都是雪花,眉毛已变成白色,她一手拎着鱼和肉,一手提着一棵大白菜,60岁的人,一脚一滑的走来了,当时我心里一阵热涌,赶紧跑出去接着,嘴里不停地说着:妈妈,这么大的雪您怎么来了?万一摔跤咋办?她说:我慢慢走,担心你们没菜吃。邻居们被感动了,都说我有福气,趁机说几乎婆婆的坏话,说她们的婆婆可没有这么好。当时我就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婆母比亲妈没差呀!
每当春节,除了买些礼物孝敬双方老人,还给双方父母各准备了50元红包,娘家的由先生送,婆家的由我给,这叫互相给面子,每次婆母都会将我们给的红包全部装进给孙女的红包中,还俏俏对我说:这个红包和那几个孩子不一样,别让孩子当众打开,一点也不嫌弃我生了女儿。
每当下班回来,我虽不会做饭菜,但总会陪伴在婆婆身边,帮她摘菜洗菜,陪她聊天,我们互相分享单位的新鲜事,天天畅聊。但我的心结一直不能释怀,有一次,我试探着说:妈妈,我躲到山西老家去生二胎好吗?婆母一听,很严肃认真的马上反对,她说:千万别这样想,男孩女孩好好培养都一样,我们不嫌弃女孩。这些话让我好感动,终于释怀了。婆母继续说:躲在乡下好危险,街道有个妇女躲在乡下生孩子,因为医疗条件差大出血死了,要我吸取教训,别胡思乱想。从此我再也不提生二胎之事,小鞋也从没给我穿过,感谢通情达理的公婆,婆母更是待我比亲闺女还好。
有一天聊天中发现婆母的内衣破了几个洞,我责怪自己粗心大意,没早点发现,第二天我特意买了四件全棉的背心送给婆母,她拿着背心开心极了,笑容满面的说:我有三个女儿,没有人帮我买,媳妇买了这么好的礼物,你真好!
街道有几个经营餐饮的的门面,有吃不完的食用油,她们单位可以分一点,装在陶瓷缸里,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每人每月只有半斤油,她经常对我说:乔,你粮本上的油别买,没油了就回家拿。每次一拿就是十斤。公公是山西南下干部,对子女要求严格,有一次回婆家吃饭,走时忘记拿已经装好的油了,婆母唤我们回来拿,公公听见了,赶紧出来,黑着脸,用那带着山西方言的话问:拿啥东西哪?婆母赶紧打圆场:一边把公公送回客厅,一边使眼色让我们快点拿走,先生拿着一桶油一溜烟就走,我对婆母耳语到道:我怎么感觉像小偷一样?婆婆对我窃笑,还用她那芊芊玉指指着客厅说:老头子就是那小气的人。其实:婆母这种爱孩子,护犊子的行为对孩子的教育是失败的,公公严,婆婆松,为后来的变故埋下了伏笔。
小乔
2019年2月9日于长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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