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老师是去年刚毕业的新老师,平时我们关系不错,也经常一起探讨工作和人生。
这不,她气冲冲地从班级回到办公室。我正在看《非暴力沟通》这本书,她走到我面前,想和我“分享”自己的愤怒,于是我们有了下面的对话。
C老师:我快被我们班一个女孩气疯了!
我:发生什么事了,说来听听。
C老师:学校是不是规定晚修期间不能在课室吃饭?
我:是呀!
C老师:我刚刚去课室,其他同学都去上专业课了(她班是美术班,晚上要去画室画画)看见一个女孩正在吃饭,我就批评她,结果她态度差得不得了。
我:哦?
C老师:我说你怎么又在课室吃饭?她没吭声,我就让她把饭端到走廊上去吃,她气呼呼地拎着饭出去了。
我:那么你觉得你做得对吗?
C老师:我做的对啊,学校规定了不允许在课室吃饭呀。
我:那你做了一件对的事情,为什么还这么生气呢?
C老师:我生气她的态度太恶劣了。
我:她的态度恶劣是她不对还是你不对?
C老师:我觉得是她不对。
我:那就是她素质低了?
C老师:对!这学生素质太低了!
我:既然你做的对,她又是一个素质低的孩子,那你还生什么气呢?
C老师:你说的好像有道理,那我不应该生气。可是,我还是很生气呀!
我:你生气是因为你感觉自己刚才对这个学生的教育不被她接受,对吗?
C老师:是的,她不明白我的苦心。
我:既然你的教育不能被学生接受,那就证明你的这次教育是无效的,你说呢?
C老师:也是,可是我错了吗?明明是她在违纪啊!
我:是的,的确是她在违纪,可是你在处理这个事情的过程中有没有什么问题呢?不然怎么会无效呢?
C老师:可是我觉得我处理得没错啊,她做错了事,我批评她,也给了她改正错误的建议。
我:可是结果却不是你想要的,那么你想一下,这个孩子不接受你的教育到底是为什么呢?
C老师:她对我有抵触情绪。
我:哦?你怎么知道呢?
C老师:她今天上午生病了,让同桌陪她来请假,自己站在旁边不吭声,是她同桌跟我说她生病了,我问她怎么了,她又说“没事啊”,后来我看见她在教室吃药,我问她什么病?她还是很冷地说“没事啊”。
我:哦,她今天生病了呀。
C老师:我想她抵触我应该是和昨天我强调要交寒假作业有关。我昨天在班级强调必须交寒假作业,她应该是没完成,所以当时就表现出非常反感。
我:那么也就是说在今天这件事之前还有一些事情发生了。
C老师:是的,上学期的时候也有过一些不愉快,不过寒假的时候她还给我拜年,好像没事了的。
我:也就是说在你批评她之前至少有这样两个客观存在的情况:第一,她今天在生病;第二,她这两天情绪不好,对老师很抵触。你在批评她的时候有没有考虑到这两个情况呢?
C老师:我当时忘记她今天生病了。
我:所以你的处理方式还是有疏漏的,对吗?
C老师:是的。可是我之前已经在班级强调多次不准在课室里吃饭的。
我:也就是说你感觉她在挑战你的权威?
C老师:是的。
我:这个是你的感觉和揣测,而不是学生的宣言,对吗?
C老师:是的。
我:为什么要这样感觉呢?
C老师:因为我们班有很多学生就是这样故意违纪的。
我:所以你就觉得所有学生都是这样的吗?
C老师:哦,我不应该这样以偏概全。
我:另外,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强调不准在课室吃饭呢?
C老师:因为我们班已经被校长点名批评了?
我:那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学生觉得你批评她是因为你担心再被校长点名批评呢?
C老师:有这个可能。
我:如果用我正在看的这本书里的理论来分析这个事情的话,你认为学生挑战你的权威,有可能会导致你再次被校长点名批评,所以你忘记了学生正在生病,也忘记了学生这两天很抵触你,你选择了用严厉的语言来批评她,并要求她做一件她不愿意做的事情(站在走廊上吃饭),最后导致了这次无效的教育。也就是说,你使用了暴力沟通法,所以没能达到预期的效果。
C老师:可是,难道我能不闻不问不管她的违纪吗?
我:当然不是,只是有没有更好的方法来处理这个事情呢?
C老师:更好的方法?
我:你不妨重新梳理一下这个事情,让情景再现,你另外选择几种处理方式,你会发现,一定有办法来规避这种冲突的。
C老师:好的,我试试。
后记:《非暴力沟通》中写到“暴力的根源在于人们忽视彼此的感受与需要,而将冲突归咎于对方。在发生矛盾和冲突的时候,运用非暴力沟通,我们将能专注于彼此的感受和需要,从而促进倾听,理解以及由衷的互助。”在这一事件中,C老师采取的方式是暴风骤雨式的批评法,而不是春风化雨式的倾听沟通法,所以处理的结果是学生怨恨老师愤怒。聊天后我在想,我会怎样处理这个事情呢?我想,我应该会先问问她身体好些了没有?是不是生病了所以不想在饭堂吃饭?然后告诉她学校不允许在课室吃饭,但是她情况特殊,所以可以在课室吃,但为了避免被巡堂领导批评,我会在课室陪着她,如果被领导发现,我会帮她解释。然后在陪她吃饭的过程中可以和她沟通一下,比如聊一聊寒假发生的一些愉快的事情等等。我想这样的方式应该是可以被学生接受的,而且她也会明白以后不能再犯这个错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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