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上一辆自行车,往人迹罕至处行去。
身旁呼啸而过的车辆在减少,耳边吹过的秋风呼呼的,阳光不盛,温和而亲近。又到了那个种满栾树和垂柳的河边栈道,垂柳轻荡,栾花沙莎。栈道下是芦苇簇簇,间或有些前人踩出的小路往芦深不知处蔓延。
我们抛下了自行车,沿着坑洼的小路,往那不为人知的地方寻去。
踏入芦苇丛,便全然看不见那深广的河流了。干枯的苇叶与开得正盛的苇花相互交映,在秋日晴空里张扬着自己独特的美丽。攀下一枝芦苇花,沿着叶子剥下,仍然竖直地拿在手中,让她低弯的眉眼尽显,陪我们往这秘境更深处前去。

朋友大胆地猜起了前路的景色,正说到荷塘时,那一抹干枯的荷就恰如其分地映入了眼帘。还没来得及后悔不是夏天遇到它,没在盛夏里见到的姣好面容,便想要踏入其中,深挖它的藕,感受秋收的快乐。蹲下身来,和那些枯败的茎叶对视,好像又能读懂他们的一生。万物生灵,终有竟时,何况这荷,何况那人。只要在“小荷才露”那一刻被见证成长,在风雨飘摇后被盛赞“过雨荷花满园香”,在湖水月光里和李白“娇欲语”,在“翠减红衰”时,花叶“常相映”。人生无论是走到哪一个阶段,也有不同的奇遇。


路过枯时荷叶,便见五柳先生笔下阡陌交通、往来种作的“桃花源”。只不过这里的土地并不平旷,没有美池、桑竹之属,更没有屋舍与鸡犬。
这里是高高低低、爬坡上坎的田地,农作物并不如想象中郁郁葱葱,却又俨然齐整。或许是我们路过的时节不对,若是盛夏里来,该是满目绿意吧。地里齐整的甘蔗还未真正成熟,缺水的菠菜也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地边的毛豆倒是长势喜人,白菜、生菜也排排站队。偶尔遇见在地间忙活的农人,或是给新种的菜苗施肥,或是在池边打水浇灌,或是挥舞锄头挖坑铲草。虽好奇我们这俩路过的不相干闲人,但也无心管我们,一眼之后便又沉浸在自己的事业里。


最新奇的地方,要属那隔几块地便能见到的奇怪屋子了。这应该也算称不得屋子,只能算是垃圾搭建的小棚子。用工地上废弃的木料搭建出四四方方的形状,再在屋顶搭上废弃的塑料胶布和撕开的塑料口袋,就这样充当遮雨防晒的所在。屋子里只有一些小板凳和农具,有的屋里屋外还置放了用空了的颜粉料桶子。一些瓜架就依势而建,宛如真正的乡间小屋。我猜想这里是不会住人的,这里是城乡结合部,土地的主人因为铁路建设已经搬迁到了城里,却也不能割舍曾经养育过他的土地。在这被抛弃的田地里种种菜,不单单成了自己的生活来源之一,也是一种精神的寄托。



离开了这个地方,回到了大路上,头顶是高铁架桥,即将停靠入站的高铁虽放慢了速度,但也是轰隆而过,刺激得桥下人头皮发麻。

离开了这个地方,只带走了随手摘的路边野花和一点畅然、一点舒怀、一点回忆。而最开始折的那一只芦苇花,早就用来“打草惊蛇”、抛却路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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