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匆匆,我终于赶在11点乘上了回家的客车。连日来熬夜的疲劳和这闷热的天气,让我渐入梦乡。
“走不走? ”
一声高喊把我惊醒。售票员热情地招呼着外边的乘客。车正停在鸡鸣铺,离西戌还有五里。车下两位七十开外的老人,头戴白布小帽,穿着干净的对襟衣裳,拄着槐木拐棍,颤巍巍地站在那里。听见喊,她们答话说: "走!走是走,你能稍等一会吗?俺还有一个人去茅厕了。”
“行行行,来吧,上来等!”
两位老人费力地上了车,还没坐稳,车却开起来,老人喊:“哎!不是说好等一会儿吗?”
“等啥?车多哩,让她消停来吧!”
说话间车已行出好远,老人也就不再争执,只是小声嘀咕着什么。
车一晃快到西戌,老人老远就喊:“把俺拉到粮站门口。”
“行。”售票员说。然而,那奸滑的司机车一拐在公路站门前停下来,喊了一声:
“都下车!”
“不是说好到粮站门口吗?”老人问。
“这儿是终点站!”售票员冷冷地说。
"呀,这可咋办?还有那么远。”老人叹息着。
我在老人之前下了车。我清楚地知道公路站距粮站还有二百多米, 而且正是集市地带,车多人杂,还得横过马路,对两位老人来说,无疑是一段艰难而又危险的路。
一边走一边心里叨量,那售票员也未免太黑心了,为了挣钱,为了跑得快,丢了老人的同伴不说,这二百多米的路还不是一晃就到吗?却这样轻诺寡信,冷漠无情。
我突然想到自己的母亲。我十一岁那年母亲三十九岁,却因病年轻轻地就撇下父亲和我们兄妹五个离开了人世,没享过一天的福。她老人家如果现在还活着,不正和两位老人年纪相仿吗?想到此,心陡地一凛:什么时候我也开始变得如此冷漠了呢?售票员无情,难道我也无情了吗?
我于是急忙返身大步流星折回来,见两位老人正无助地站在那里,想过马路却不敢过。我急忙跑过去,搀住她们:“大娘,别怕,我来送你们!”
扶着两位老人,没有过多的话语,只是心中暖暖的,眼中湿湿的。她们眼中也好像闪着光,那神情很像当年我那爱流泪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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