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同我说:“夭寿咯,我活这么大岁数还没有这样呆屋子里一个多月不能出去的时候,这人都要呆的傻咯。”
这是打我出生以来,从未有过的阵势,每个人都被迫关在自家屋里,或长吁短叹的感叹,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呀,或咬牙切齿的怒骂,这个天杀的吃蝙蝠的。
而我们家大概是成千上万中国家庭的缩影,典型的四口之家,一年辛勤劳动,只有过年这种团圆的日子能短暂的相聚,对于我来说平时若没有什么紧要的事,是不会大动干戈的回家去的,因为我总觉得我还年轻,外面的花花世界迷人眼,所以从未在家里和日渐老迈的双亲有过长时间的相处,我们对彼此的记忆,还停留在许多年前,他们还只当我是个小娃娃,而我以为他们仍无所不能的时候。
似乎是太久没有同他们这么亲近,我感到许多的不适从,甚至是暴躁,原因在于老妈老爸对我开启了手机三千问。
这个手机怎么这么卡?
这个微信转账怎么弄的?
这个照片怎么上传?
淘宝东西怎么买?
手机流量帮我查查还有多少?
……
诸如此类,刚开始,我还较为耐心的回答,慢慢的,我开始有点不耐烦了,这个上次不是和你说过嘛,你怎么就忘记了?
这个场景你有没有感觉到似曾相识,是不是像你小时候爸妈陪同你做作业,指着你的作业本告诉你,这个昨天不是讲解过嘛,怎么你就忘记了?
是呀,那个时候我总是拿着笔,看着作业本,眼睛一愣愣的,像个傻瓜,原因在于我真的不会,而我爸妈这时候总会长叹一声,并重复一遍可能他们昨天讲解过的方法,日复一日,孜孜不倦。
在更小的时候我刚开始学习数数,我总是不能完整的从0到100这么算下来,那个时候大家似乎都可以数下来,但我妈却从来不会很严厉的骂我,她只会笑着引导我,然后呢,别急,慢慢想,我记得当我完整的数出来的时候,她告诉我,你真棒,你今天是个很优秀的宝宝哦。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他们失了耐心,可能我潜意识认为无所不能的他们,为何会对这么“简单的”电子产品一无所知,那个指导我功课的他们,那个笑着说你可以的他们,原来早已被我抛在身后,而我一遍遍的忽略他们变老的信息,不想去面对这种境况。
可能每个人在这次“特殊的假期”之前,都有过这样的愿望,等我以后有时间了,我就多陪陪家里人,可是真的来到这一天了,有多少的家人是互相拿着手机,相顾无言。
是因为没有时间嘛,好像从来都不是,毕竟当大把的时间给你了,你也是躺在床上宁愿和周公约会,也不愿和那个触手可及的家人多点交流。
老生常谈的话题,似乎不想再和他们争论了,只想在这样狭小的空间尽量待在自己的领域里,坚持着他们看起来不切实际的原则,封闭着自己。
而他们却还在这样的处境里,展现他们蹩脚的温柔,把早餐端到我的房间,提醒我不能不吃早饭,就像她用很小的声音说的,傻妹妹,不吃早饭胃要坏掉的,或在我和她同床而卧的时候,紧紧的抱住我,不让冷风钻进被窝,亦或看我穿的少了,总是骂骂咧咧的让我多穿点,玩手机太久了,半夜还敲门,大声朗朗,再玩眼睛要坏掉的,瞧瞧,这霸道的母爱,是不是你也熟悉的。
我们总是吐槽,同一个世界,同一个爸妈,是因为爸妈对子女的,从来都是一样的,而我们对父母的爱,总是口头上的,把这句话换一种说法,其实也妥当,同一个世界,同一样的子女。
因为爸妈从来不会当着外人吐槽自己的孩子,而孩子却变了法的吐槽爸妈,翻开抖音类似这样的短视频平台,吐槽爸妈的视频点赞量都不少,很多年轻人都觉得自己找到共鸣了,却不知道在背后多少父母,彻夜难眠,他们对我们迷茫的未来那样焦虑,为我们没有责任与担待感到失望。
六零后的爸妈,出生在物资并不富裕的年代,年幼的他们很早就开始为了家里忙前忙后,记得我妈曾告诉我,她是家里的长女,在她三岁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出去捡牛粪了,外婆生了五个孩子,妈妈作为老大,很早就开始忙里忙外,明白作为一个长姐的担当,他们知道在自己这个年纪该做什么,她早于我二十几年,走过我所有走过的路,那些苦头婆心的教导,我知道都是她生活里血和泪的教训,所以她才那样的不厌其烦的一遍遍重复,只因为她确实是打心里的对我好。
而我在给多点她理解以后,却总是不能对他们多点耐心,我们在沟通这件事上,好像用错了工具,仿佛他们用的还是bb机,我用的是手机,他们只能收到最直接的话语,而我们却多了许多的选择。
如果不是这次假期,我或许不会知道,那些曾经在深夜立的flag,不是没有时间,是因为懒,不是不想,而是作罢,和爸妈不是不亲近,而是我还年轻气盛,自诩自己有大把的时间,可是懒惰的你,又有多少次作罢呢。
“此时草长莺飞,爱的人,正在路上……”
——《愿世间美好与你环环相扣》
这些个宅家里的日子或许让我们能更能够直视内心,那些被爸妈预言的事都一一实现了,没有存款,没有工作,没有朋友,似乎我们并不能在家里宅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我们害怕孤独,害怕没有钱没有底气。
“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
二月是鼠年的开始,油菜花开了,柳树也抽芽了,蜜蜂开始忙活了,春风拂在脸上,一切都是最好的时候。
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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