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一年过去了,新年又到了。买好回家的车票,在拥挤的人群中急匆匆地穿梭,万里归途,只为家中有日思夜想的老母亲。
终于到家了。村头张大爷问:三娃回来了,怎么没开车回来?李大爷问:回来的早啊,没活了还是放假了?秦二叔问:怎么一个人回来了,租个姑娘带回来也好啊。出来泼泔水的甜婶说:你们站着说话不腰疼,租个姑娘不花钱啊,有那钱给自己整一身好行头,回来多有面儿。我低头看着穿了三年的羽绒服,我觉得还很新啊,出门穿一下,到单位脱了挂起来,回到出租屋第一件事就是换衣服。怎么的,甜婶的眼睛这么好使,一眼就看出来我的衣服已穿三年……
穿过是非巷,我妈已经知道我来了。她手搭凉棚迎着我:哎吆我的娃,冻坏了吧,二蛋说那趟车一小时发一次,你多等一会儿车就来了。我妈大概还是疼我的,她没问我到底是坐啥车来的,拉着我进门:快快快,上炕,我给你热烩菜。上炕,看我妈捅炉子热烩菜,丹田一股清流在涌动,出租屋的清冷那里有家里热炕的温度啊。而坐在热炕上才知道冻透了很难缓过来,我说:妈,我要睡会。我妈说:你睡,炉子刚捅开,火上来还得一会。等我被饿醒后,已经是十一点半了,我妈的烩菜还冒着冰碴。我妈说:冬天日子短,中午晚上两顿饭,等你爸回来我就热菜。我问爸干啥去了。妈答道:打牌么,还能干啥。我紧接着问啥时候去的,不会熬一夜吧。妈接着说,本来早上要接你的,二蛋说他有事要出去,让你爸顶一会,他的位子旺的很。
一晃到了中午,我爸还是没回来,吃完烩菜馍馍我就溜出去找我爸。天哪,一屋子人在摸纸牌,什么牌我也看不懂,烟雾缭绕也没看清,炕桌上五十、二十、十块一堆钱,我也分不清是谁的,输了怎么算赢的怎么分,因为我看一把牌结束,有的人往回搂,有的人没表情。我看了三把牌,我爸没发现我。我喊:爸,回家吃饭。我爸才抬起头:回来了啊,你来帮我换换手气。我说:这么呛,你们不觉得呛吗?五保户田大爷说:城里人了,闻不惯土味了。我实在受不了,眼睛被熏的睁不开,我说:你打吧,我回了。看牌的老奶奶说:你爸输多了,牌气刚转过来,你看你一说话,又连输两把。我回家一肚子的气:妈,我爸打牌你也不管,熬夜输钱都不要命了。我妈说:冬天闲的都这样,我能管住吗,我连你们也管不住,你大哥大嫂两年不回家过年了,你不回来想你,你回来我又没面子。你看谁谁谁开车回来的,你看某某某带着媳妇回来的,还有李勇在兰州买了房,大玲子把她爸妈接到城里去了。我知道你买不起车,也带不来媳妇,但你总得带点钱回来,过年还有十几天,家里啥也没买。我赶紧把准备好的钱拿出来,给妈了两千块钱,我妈数清楚后:就这些?我说:六个月没开资了?我妈没再说话,只是收好了钱,又轻轻地摇了摇头,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疫情三年,你有多久没回家了?春节临近,远在他乡的你,不管钱多钱少,背上行囊,踏上归途,只为奔赴团圆。久别重逢的欢喜,让所有的奔波与辛劳都变得值得,这就是回家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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