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啊嗯啊,
怪好吃;
那小孩急的拔草吃。
嗯啊嗯啊,
怪好吃;
那小孩急的拔草吃。
我家姥娘也是往八十岁上数的人了。老太太一个人在家,闲不住,房前屋后种些时令菜。一年到头的菜食,基本上做到了自给自足。
这几个月,我因公到乡下,还不准请假;有时候星期天,还开会。原先雷打不动回老家的时间,就挤没得了。想起来了,就打个电话。昨天吧,姥娘给我打电话,问我下乡的工作结束了吗。这才想起来,我该有一个多月没回家了。
电话里,姥娘的声音高亢。听起来身体蛮好的。说的都是些家常话,又说邻家孩子的趣事。谁谁有了好吃的,专门“急”那没有的同伴。怎么个“急”法呢?就是在人家面前,边吃故意边吸溜口水,还反复说着——
嗯啊嗯啊怪好吃,那小孩急的拔草吃。
这个话,我一听就乐了。姥娘也乐了。我觉得一样久远的亲切。亏了姥娘这个电话,把这个小段子说给我听。一下子勾起我遥远的回忆。
在皖北沿淮的很多地方,从前常见的场景,就是同伴之间玩着玩着就闹了矛盾。家有零食的孩子,就从家里拿出好吃的——也不一定就好吃,反正对方手里没有,都是好的——去故意“急”人家。
嗯啊嗯啊怪好吃,边说着边做出吸溜、摇头摆尾的动作,有些夸张,有些不怀好意。反复嗯啊嗯啊,就把自己好吃的东西放在了美食的档次上。接下来的话,就更加居心叵测了——
那小孩急的拔草吃。
孩子么,总都是嘴馋,也就是皖北人俗称的“好吃嘴”。看人家吃东西,他牙快。吃不到嘴呢,总是心有不甘的。人家吃着,他就发急——急的啥样?拔草吃——当然没人真的拔草吃,但这个说法,就把那“急”的模样,表现得无以复加。
于是,孩子之间的矛盾,就可能升级。吃不到嘴的孩子,强一些的,知道人家没安好心,就走开了。弱一些的,眼泪汪汪地跑开去,跑到自家长辈面前,委屈地放声大哭。甚至还可能会发生肢体冲突,几个孩子抢夺零食的情节。
从效果来说,这个段子需要反复说出,才能达到:吃不到嘴的孩子,也是馋得直吸溜嘴。没安好心的那个呢,则在一旁偷偷乐。
很多老辈皖北人的童年记忆中,该都有着这样急人家或者被人家急的片段。当然,那都是孩童之间的逗趣逗乐。哪怕其中受到了一定程度的伤害呢,等到长大成人,也一定会成为一段童年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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