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啊

嗯啊

作者：竹小篱汪

一九九八年四月，初春的季节，清晨，农村的小路上似乎还冒着雾气。还是四点钟的样子，一位四十多岁的妇女已经起了床，她来到厨房，劈柴，烧火，烧热水，开始了她忙碌的一天。准备的差不多的时候，她来到房间叫她的丈夫起床，她喊道“黑皮，起来嘞，起来帮忙做事嘞，我们差不多要准备做早餐去买了”，他丈夫应声模糊的答道“嗯....,好”。一会儿，他们俩已经忙碌起来了，妇女的丈夫架好了锅，往锅里倒入了昨天买来的花生油，待油烧热后，他熟练的从案板上将调好的面料捏一下，翻一下，用一个竹片压一下，然后扯住两头，将面料拉到适当的长度，然后轻轻的放入早已烧开的油锅中，进入到油锅里的面料不一会儿由白色变成了金黄色，他用长木筷熟练的夹动面料，翻滚面料，使面料三百六十度都均匀受到油炸，以上他的所有动作都是在完成一个操作——炸油条。与此同时，妇女在另一旁，熟练的包包子，面料在她的手中仿佛是玩具，她一会儿就将它们捏成了带着漂亮花纹的包子，小巧而美观。他们夫妻俩都是农民，手里没什么技术，只是年轻时学过做早餐，后来为了供三个女儿上学，便做起了早餐生意，虽然收入并不多，但总算有收入，总比光靠种田卖谷子赚钱快些。

他们熟练而默契的配合着，毕竟他们已经在一起生活了24年了，她18岁嫁给他，那年他23岁，后来她为他生了三个女儿，大女儿如今也都23岁了，并且还怀了小孩，可能不久他们就要当爷爷奶奶了呢。妇女听到了女儿的起床声，她急忙跑到女儿的房间去帮忙，女儿已经怀孕九个月了，肚子已经很大了，可能就在这几天要生了，她说到：“你慢点，我来扶你”，女儿答道：“目吗（土话：妈妈的意思），我肚子有点难受”，她说：“快生了都是这样的感觉，我和你粑粑（土话：爸爸的意思）叫辆面包车送你去医院待产，你应该也就在这几天生了”，没一会儿，已经上了车，才刚一上车，她女儿的羊水就破了，这来得早还真不如来得巧，司机见情况，加油门，快速向镇医院开往。好不容易到了医院，她女儿被送进产房待产，她和丈夫黑皮在外面焦急的等待，女儿经历这样的生孩子的疼痛，做父母的感到十分的担心与心疼。她多次想进产房陪伴着女儿，但都被医生拒绝了，就这样他们夫妻俩在产房外的走廊上焦急的走来走去，他们的女儿经历了十几个小时的努力生产后，终于在四月十九日这天下午黄昏时刻诞下了一个女婴。她赶紧进去看自己的女儿怎么样，女儿还好，然后再去看他们的小孙女，小孙女皱巴巴的，可能刚出生的婴儿都这样，但她越看自己的孙女，她越觉得欢喜，越看越顺眼，越看越好看。她撸起自己胸前的衣服，将小孙女贴到自己的肚皮上，将自己的温度传递给自己的小孙女，虽然女婴才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但对于这个对自己这么热情的奶奶，她仿佛有所感应，静静的趴在奶奶的肚子上，很乖很乖，仿佛她们祖孙俩上辈子就很熟悉。

时间过得很快，孙女出生后吃了八个月的母乳就断奶了，孩子妈妈为了生活出去打工了，孙女自然交到了黑皮夫妇的手里。他们十分的疼爱这个小孙女，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小孙女，他们似乎把他当成了自己的最小的女儿来疼爱。以前，黑皮是最疼爱他的三女儿的，从来不舍得大声责骂过他的三女儿，但自从有了小孙女后，仿佛自己又多了一个小女儿，有一次，黑皮的三女儿带着小孙女玩，因为那时是夏天，所以小孙女就只穿了个拖鞋，玩耍的过程中，黑皮的三女儿没注意到自己的外甥女打赤脚在地上踩，黑皮看见了，责骂三女儿道：“你怎么能让让小繁打赤脚呢，她那么嫩的小脚，踩在地上会有虫子蛀她脚的”，后来据我阿姨，也就是黑皮的三女儿说，这是她父亲第一次大声斥责他。

小繁在慢慢长大，长到一岁半的时候学会了跌跌撞撞的走路和咿咿呀呀的说话，她最依赖的是她的奶奶，不知是不是因为一出生时就感知到奶奶的体温便认定了这个感觉还是因为说不清的缘分。小繁只要一时半会找不到奶奶便仿佛很没有安全感，小繁不能离开她的奶奶，即使是待在奶奶的附近，只要奶奶在她的视线范围内，小繁就觉得是满足的。这不，奶奶去给猪圈里的猪喂猪食去了，小繁咿咿呀呀的哭了起来，爷爷闻声而来，一把抱起小繁，问道：“宝宝，怎么哭了呀”，小繁还不太会说话，只会“嗯啊，嗯啊，嗯.....啊的哭”，爷爷赶忙安抚道，“带宝宝去找嗯啊哈”，说道便抱着小繁往猪圈的方向走去，边走还边说，“不哭，不哭，去找嗯啊哈”，终于爷爷带小繁来到了猪圈处，只见此时奶奶还在猪圈旁喂猪食，爷爷道“我带小繁来找嗯啊啦”，奶奶答道：“嗯啊在呢，来来，嗯啊，抱你”。

从此奶奶在小繁这里就是嗯啊，爷爷在小繁这里就是公，这样的称呼一直叫了二十年直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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