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叶集」第008章 爱“发声”的人

【槐叶集】第008章 爱“发声”的人

文/赵同小异

晚上七八点，那是我家最安静的时候。电视里的声音成为背景音乐，妻子坐在餐桌前举着手机，闺女坐在沙发的一头举着手机，我则坐在另一头。同样手里也拿着手机，不知道是现在爱“发声”的人多了，还是那千人千面的视频软件刻意地推送。

说实在的，我也爱看这些视频，现在的软件也是根据大数据来给你推送你常看的东西。为此我想了一个办法，就是和一个性格爱好迥异的朋友互相推送一些自己平日不看的东西，这样就避免了软件单一的推送。但换来换去，我的手机里还是爱“发声”的人比较多，他们有的西装革履背景是一摆满书的架子、有的穿着文化衫桌上摆着烤串和啤酒、还有更高级的运用影视效果在暗房里拍摄，出来的效果那叫一个震撼，语言那叫一个催泪。看完这些视频后，你脑子闪现的东西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说得对！在理！”剩下的就没了。

就在上面那几个人的“发声”视频让我看到快要腻烦时，我的短视频软件中突然刷到了一个“新人”。说是新人，其实不新，看看粉丝也二百多万了，只是我之前没有刷到而已。

与其他人不同，他的背景是一套音响，一件红色polo衫在那里侃侃而谈。他讲话时时而仰头，时而脸向右倾，都句号之间会配上一些笑容，总之和其他“发声”大咖比少了那么点稳。

视频的内容是“时间观念”，还是繁体字写的。内容则是他某天写东西到凌晨5点，然后要去参加一个关于公共卫生的检测，那个检测6点开始。因为需要排队，他想趁开始时早早做了然后回家踏踏实实睡一觉。可到了那他发现工作人员还没到，我听到这便想到如此大型的工作调度起来非常困难，有很多事情都是可以理解的，但是看到视频下面的主题我却不敢评论，因为我一旦评论就成“圣人”了，那主题是“‘圣人’越多的地方越穷。”

视频想要述说的就是，时间是别人定的，自己守时去排队，可定时间的人上岗时没守时，撤岗时却很守时。自己是对的，要说的对方是错的，看视频的你如果理解了他嘴里的那个对方那就成了带引号的“圣人”。因此你看完视频后只能说一句“你说得都对。”剩下的说什么都不好。

以往我看这类视频时，看完即刷下一条，但今天我的食指停住了，重复又看了一遍。倒不是我对他的话题感兴趣，只是因为我发现我认识这个人。他是我的老板，那是13年前我刚毕业就在他的公司里工作。我在那工作了一个月，还没有了解过那里的企业文化，现在看到这则视频，我恍然大悟，遥想当年，那企业的名字好像就是一个与时间相关的名词。这都多少年了，可见这位老板对于守时看得有多重。

现在回忆回忆十三年前吧，那是我最初的几份工作之一。当时我家也有自己的产业，在学校里我就有那么一个想法。由于初出茅庐经验尚浅，早上去打工然后到了下班时间回到家里的店帮忙。于是乎我在众多公司里选择了一个朝九晚五有双休的公司。第一天我就没守时，由于不熟悉路线我早早起来，结果早到了1个小时。然后碰巧老板也到了，他也没守时，在8点就给我安排上工作。中午还好，那时候我还是带饭上班的，办公室里有一台微波炉，定2分半钟，叮的一声后饭温度正好，可以吃了。下午1：00钟上班，上到5点时老板往我桌子上扔了一盒桶装方便面和一根红皮儿的小香肠，那口气特别亲切就差把方便面给我泡好了。面对如此热情和平易近人的老板，我这个感性动物自然不好推辞也推辞不了后面的事情，“少谭，咱们今天拉点晚儿。”

一个月后我离职了，方便面吃了20多盒，火腿肠20根。现在回想起来，那个办公室里唯一守时的东西就是那台定两分半，两分半准停的微波炉。

我很想在这位守时老板的“发声”下留个言，但是马上又意识到，我又没有粉丝，没有话语权的人的一条评论又有什么用，我也不敢说那些“圣人”的话去反驳他，因为我有时排队时也着急，我说完怕打自己的脸。于是脑子里又闪现出那句“嗯！你说得都对”，然后食指一动，随着音乐“送给你小心心，送你花一朵.......听我说谢谢你”下一条视频便来了。

这个视频的事儿就这么过去吧.......

有时候我想人类这科技怎么进步得那么慢，要是再快点儿就好了。像类似博主这样的“名人”，人们还可以找找他过去的视频看看有没有“打脸”内容。但是我等凡人却没有机会去给自己保留视频，就是“打脸”了都没地方去找证据。

来！来！来！让我们把目光回到我的餐桌上。此时此刻食堂里熙熙攘攘的，我盛的是牛肉烧土豆只有牛肉，辣子鸡丁只有鸡丁，妻子告诉我每天要吃自己拳头那么大的蔬菜才能维持身体里微量元素的平衡，于是我又盛了一些生洋葱和生菜。

坐在我对面的还是那位姓黑的同事，我俩又开始高谈阔论，与以往一样，聊着聊着聊到一定阶段就得出一个高潮来。这次的讨论高潮起因是一个外国电影，还是科幻电影。一艘飞船为了人类的未来，带着好几百休眠的地球人飞往适于生存的星球，那路途远到多少光年我忘了，好像得用400年时间才能到，所以必须休眠，要不都盼不到终点站，整个飞船全自动，一个醒着的都没有。

途中陨石击中飞船，颠簸中男主人公的休眠舱故障了，一时间全飞船就他一个人醒着的，那个安静啊！如果你是一个失眠的人，晚上去大街上走走可能跟那个感觉差不离。男主人度过了很多无聊的日子，每天都到另一个休眠舱去看一位“睡美人”。

时光荏苒，哦，那时已经飞出太阳系了吧，所以也不能说日月如梭了。总之就是天天看、天天看就产生感情了，老这么单着也不是个办法，最后给女主也叫醒了，一块儿失眠。影片末尾，飞船到终点站了，这俩人早没了，一大堆娃娃、娃娃的娃娃、的娃娃......的娃娃......在新星球上玩耍嬉戏着。我能说什么？我能表达什么？我还来得及表达什么？

“这个男主道德太差了！”黑伯伯一张口我就失去了表达的机会。

“你说的全对，你说的全全全对！”我心里默念着，就像给我餐盘里的牛肉在做超度。

“我对人类的道德很失望！”这句话我怎么记得黑伯伯什么时候说过来着。哦！想起来了“好像是什么人类道德厌恶综合征”，就是讨厌那些没道德的人。

我听到这句话脑袋里马上转换了镜头，以前不是有个别人公共场合骂我那事儿么？黑伯伯离事发现场最近，大约1米远。1天后我们头儿问起此事，黑伯伯说，“我不记得了，没听清。”我听了这话头是蒙的，难道就跟前面那个“守时”的人一样，黑伯伯的道德规定也是不对己的？就因为这个事，我才寄希望于人类科技，赶紧研究出来一个人类“打脸”行为回放机什么的。

哦，别人骂我这事儿，我在文章中不能再提了。提得多了就会被冠以“小心眼儿”等一系列标签，就像那个带引号的“圣人”一样。我可担不起，我怕“打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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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赵同小异 斜杠青年，朝三暮四，比上不足，笔下有余，万年太久，只争朝夕，不怕折腾，才是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