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节俭不仅是一种美德,而且是一种优秀的传统文化。曾国藩曾说:“家俭则兴,人勤则健;能勤能俭,永不贫贱!”《晏子春秋·谏下十四》也曾记载:“法其节俭则可,法其服,居其室,无益也。”《史记·平津侯主父列传》亦曾记载:“盖闻治国之道,富民为始;富民之要,在於节俭。”这些都是在说节俭对于一个家庭乃至一个国家的重要性和必要性。
然而,西晋自建国始,上至皇帝下至王公大臣,无不以争强斗富为荣。石崇与王凯比富就是西晋时期豪门斗富的典型代表。根据《世说新语·汰侈》和《资治通鉴》中的记载,石崇与王凯曾经四番斗富。下面我先简要介绍一下这部分史实,以便使大家更好地了解。
第一回合:王凯家用糖水刷锅;石崇就用蜡烛当柴烧。
第二回合:王凯用紫丝作屏障,绵延四十里;石崇就用锦缎作屏障,绵延五十里。(对于这件事是不是真的存在,我们暂且不谈,也可能是作者为显示其奢靡程度的夸张之语,但足见其奢华。)
第三回合:石崇用花椒来刷墙;王凯就用赤石脂来刷墙。
第四回合:王凯是晋武帝司马炎的舅舅,于是他向晋武帝司马炎借来一颗二尺高的珊瑚树①,然后邀请石崇和其他朝臣来自己家里观看,哪知石崇看后对此根本不屑一顾,随手拿起一把铁如意砸向珊瑚树,这下可急坏了王凯,但是石崇仍旧谈笑自若,并使下人把家里的珊瑚树全拿过来,三四尺高的就有六七珠,像王凯那样的就更多了。这下王凯彻底输了。
以上就是石崇和王凯斗富的全过程,石崇堪称西晋首富,然而他最后的下场却极其悲惨,不仅自己最喜欢的宠妾——绿珠——跳楼身亡,就连自己也被赵王司马伦的党羽孙秀诬陷为乱党,遭夷三族。
这个事件表面上是因为孙秀向石崇索要宠姬绿珠未果而引起的,但是正如石崇在临行刑前所顿悟的那样:
及车载诣东市,崇乃叹曰:“奴辈利吾家财。”收者答曰:“知财致害,何不早散之?”崇不能答。”②
这段话的意思是:等到被关在囚车里拉到东市,石崇才感叹道:“这些人是想图我的家产啊!”监押者说:“你既然知道是家财害了你,为什么不早点把它散掉呢?”石崇无言以对。
北宋司马光也曾评点石崇:“石崇以奢靡夸人,卒以此死东市。”③
正所谓德不配位,必有灾殃④。石崇享全国之富,而不知崇德修善,扶危济贫,而只知道安于享乐,与人斗富,何况其财亦非正途得来,据史料记载石崇之财多是其任荆州刺史时抢劫来往商客所得⑤,以此来看石崇岂能安享富贵乎?
西晋王朝自建立之始就盛行骄奢淫逸之风,因此西晋才成为历史上著名的短命王朝之一,究其原因不外乎是王公大臣们贪欲享乐、精力耗损、意志消沉。时西晋贵族多以斗富为荣,其财富除了来自兼并土地得来的地租之外,还有贪污受贿和榨取工商业的利润,总之多是不义之财。再西晋时期由腐败的文臣、骄横的武臣所形成的王公贵族集团,其荒淫奢侈程度令人咂舌,结合当时农村经济的脆弱性和不堪忍耐剥削的人民,以及五胡乱华事件,实现大一统的西晋王朝就像秋风扫落叶一般迅速退出历史舞台。此亦所谓君不仁、臣不贤者也。这也真是应了那句话:汰侈无礼已甚,乱所在也。⑥
历史上因为骄奢淫逸最终导致身死国灭的事情可谓数不胜数,然而时至今日网络上炫富门以及炫财之风气仍然屡见不鲜,穷奢极侈导致石崇身亡以及西晋国灭的事情难道不值得我们深思吗?我们应该时刻牢记:“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⑦这句话。汰侈之事岂可不警乎?岂可不慎乎?岂可不戒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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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珊瑚树在西晋时期多来源于南洋。
② 此段出自《晋书·石崇传》。
③ 此句出自《训俭示康》。
④《周易·系辞·下》中记载:德薄而位尊,知小而谋大,力小而任重,鲜不及矣。
⑤《晋书·石崇传》中记载:崇颖悟有才气,而任侠无行检。在荆州,劫远使商客,致富不赀。
⑥ 此句出自《左传·昭公二十年》。
⑦ 此句出自《易传·文言传·坤文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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