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木魚 2022.3
阳春三月,不知道家乡的榆钱长出来没有。不过想来打榆钱的孩子应该是很少见了吧。
榆树,在我小时候是很常见的一种树,按数量来说,应该仅仅排在杨树和柳树的后面。有墙边小树,枝疏叶散;也有屋后大树,树荫丛丛。灰褐色的树皮,粗糙开裂,配上榆木疙瘩,在这个讲究颜值的时代,应该是不怎么讨喜的。但是,一招鲜吃遍天,榆树的这一招鲜就是它的果实:榆钱。
初春三月,嫩绿挂满了榆树的枝头。树枝上每一个小的芽孢都能散出整整一簇,主干上少些,细枝上确是极多。一串串,像极了古时候串起来的钱串。
但是和榆钱这个名字更贴切的,应该是它果实的样子。嫩绿的颜色,扁圆的形态,外圈轻薄如羽翼,中央鼓肚似花苞。一条条密布的脉络从中心出发,延伸到榆钱的边缘,给小小的果实增加了无限的柔美,却又显得那么自然。
榆钱的美,小时候,是不怎么在乎的。期待的永远是它的美味。什么时候采摘,什么位置最甜,小孩子们都是门清的。时间到了,不用大人招呼,就会主动去打榆钱了。
打榆钱,自然要准备工具,一个细长竹竿,尖端用小刀劈开,用一小段树枝撑住,然后用线将树枝固定好,一个简易的工具就做好了。
打榆钱,一般也要团伙作案。一般选择上午,三五个小伙伴,跑到屋后,选择粗壮一点的榆树。大点的孩子脱掉鞋子,爬上主干,选择一个分叉的位置固定好身体。接过下面递上来的竹竿,伸向榆钱最多的那些枝干上。看准长得最壮硕的榆钱串,用竹竿前面的开叉,夹住榆钱串靠近根部三分之一的位置,然后向一个方向转动竹竿,咔嚓一声脆响,榆钱串应声而落。下面的孩子就负责捡拾这些掉下来的,收集到一边放好。
一条枝干上,我们只取一两串,当然不是好心给榆树留下一些,而是我们只取最好的部分。发黄的太嫩,发绿的太老,黄绿相容的才是最好。
收集到一人两串的时候,就差不多够了。左手一枝,右手一枝,交给父母,然后就可以等着吃了。
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采用最朴素的烹饪方式。榆钱虽然不是什么名贵菜品,但处理起来也相当简单。我最喜欢的就是榆钱和玉米面一起做的窝头,榆钱的清新加上玉米的香甜,在出锅的那一刻,就会让人食欲大振。除了窝头,也可以凉拌或者做粥,都是不错的美食。
我小时候已经不怎么缺粮食了,不过听父母说,他们那一代,春天青黄不接的时候,榆钱却是可以救命的东西。
打榆钱不只是为了品尝美味,也是为了打榆钱的欢乐。有时候仅仅为了好玩,也会弄些榆钱来,不必精挑细选,低矮的小榆树上的榆钱,直接就可以用手拽下来,对于年纪比较小的孩子来说,这个高度再合适不过了。
把榆钱串拿在手里,顺着枝条向外一撸,整个榆钱就都到了手里。手一张,来个天女散花。有的还会把榆钱用手指捏住,挨个捻爆。
榆树结的榆钱应该也算多的了,不管我们怎么吃,怎么玩,树上的榆钱总是不见少。
当榆树的叶子开始长出来的时候,榆钱就不再吃了。经过春雨的滋润,夏日的炙烤,秋天榆钱里的种子开始饱满,外面的表皮却开始干枯。随着秋叶的飘落,榆钱也会随着秋风,慢慢飘下。外缘轻薄的羽翼,会带着内部的果实,飘到很远很远。
“榆柳荫后檐,桃李罗堂前。”古时候人们就开始载种榆树,而给榆钱起一个这么富有感情的名字,应该也是想在春天吃榆钱的时候,有一个美好的期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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