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月藏岫云,揽月有阁,在太液池边,那个窈窕的人,横笛在唇,徵音有殇,抚心奏之。如此耗费心血的笛音,一年内只能吟这一曲。为了她的二哥,也为了那个痴心赴死的月儿,心碎又何妨?
是啊,无论胤礽在施政上多么的懦弱,也没办法淹没他的皇族气势,所以月儿才把所有罪责揽到自己身上,凌迟。
静怡在康熙朝因通晓葡文,英文,晓天文,懂算学,深得玄烨赏识,收做义女,但是胤稹即位后,除了她的玉牒。后来的官员甚至并不知晓方静怡的存在。只知道,钦天监的荆易。
即便入仕为官她也没有忘记,景仁宫囚禁的义兄。也总会在弦月时,吹奏长相守,这是秋月死前惟一的愿望。她不能让他忘了月儿,忘了为他殉情的痴心女子,那刀刀见骨的折磨,刃刃戳心的噬血。
正二年,胤稹囚荆易于国史馆。命其通译国史,每七天召见她一次,询问进程。
面圣时方荆易只会毕恭毕敬,从不求情,绝无僭越。
这一日,执笔太宗皇帝篇,荆易却有些踌躇,迟迟未动笔。他常想不杂感情,客观的写下前清往事,只是皇太极的一生那么让人着迷。少年为政,战功卓著,入主中原,又痴心多情,就像胤礽一样。崇德六年宸妃逝,使他痛失爱侣,呕血数日,中道仳离之苦难以名状。多次晕厥,次年薨。
荆易负手站在书案旁,看着远处三大殿的拱檐琉璃,默默出神,许久都下不了笔。身后清冷的声音响起"你还未动笔么?"
荆易蓦然回头,看见胤稹一身革丝十二章龙纹外袍,站在书案旁,正看着太祖实录。荆易俯身请安道:"回皇上的话。奴才正在斟酌如何落笔。"
胤稹凝望了她一瞬,若有所思道:"不知写朕时,你会不会如此犹豫。"
荆易不知如何作答只好默然。
胤禛长叹一声"你要恨我到什么时候?"
荆易浑身一震,终于还是说到这个话题了。她几乎是扑倒在地道:"奴才不敢。"
胤稹坐在黑黝黝的檀木椅上,象失去力气般颓然叹道:"静儿,你不要忘了,你自己是女子,并非男儿。"
静怡抬头看着眼前的帝王,这样轻易的一句话破坏了她的梦。也许自己是男子便会理解他的苦心,理解老师的运筹帷幄,只可惜轰然崩塌,这杀手锏是最合适不过。
从爱生忧患,离爱无忧患。若无爱与憎,彼复无羁缚。
"如今的我们怎能用简简单单一个爱或恨字表达情愫,所有一切随流水逝,随落花焚,早已经无踪无影。"静怡没表情的幽怨声音似乎可以刺穿脏腑,一字一句镌刻在胤稹心里。
"不管怎样,老师死了,齐世武死了,二哥,大哥都已圈禁。我-罪无可恕。只留在这阴暗的囚地,祭奠那些,为我死去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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