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草小学,这个小镇上地标性的建筑,今天又重新担负起了拯救小镇的使命。
这个小小的学校,承载着镇上几代人的回忆。
旺草的第一场露天电影,第一次公社集会,第一次公开审判,包括今天的第一次新冠区域排查,都是在这里进行的。
在浩瀚的历史长河中,这根本不值得一提。
可今天发生的事,却是小镇历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原本寂静的小学校,今天人声鼎沸。
人们谈话粗大嗓门的叫嚷,志愿者声嘶力竭的喊话,在四周楼房所围绕而成的山谷里翻腾。
人群中老人们的焦心的等待,互相谈论着以前和当下。他们用公社时期的社员分组,辨认着彼此的所属集体。便不断的说着当前以及上个世纪的事情。
年幼的孩子则在一旁互相打闹消遣等待的时间,不时被玩弄手机的家长斥责。
人群中有很多陌生人,连一直没有离开过小镇的老人也不认识。这些新面孔有的是在家度过暑假的学生,有的是打工归来的劳动者,有的是从其他村子过来搬迁来的居住者。
但不可否认,很多老人们还是愿意热闹一些,扎堆在一起聊天。年轻人没有这样的雅兴,做完了核酸赶紧就走了。
这样的集合集会,仿佛很久都没有过了。
自从改成幼儿园将一切翻新改造后,老旺草小学就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就像是一台驱动已久的机器,静静的熄灭引擎,悄悄的隐秘在街头巷尾。
倘若没有病毒,很难想象会有什么原因,将不同的的群体,这些人重新召集在一起。
小镇所发生的变化,就像个人成长一样,悄无声息,可变化却又实实在在。
童年时小镇上沿街的老式二层木房,已经全部被新式洋房所取代。
看不见过去青黑瓦片搭凑的屋顶,只能看见城乡结合部的外型。
年轻的人不断外出,年老的人不断离去。
生在旺草的人一辈子都想上绥阳,上遵义,灌输的观念都是除了旺草,城市什么都好。留在了旺草,便是没出息,就会和这些老房子一样,腐朽烂掉,直到入土。
对于当代的旺草青年来说,或许物质条件比以往任何一代旺草人都丰富,可在精神层面却缺失了很多。
旺草的学生,一般会在少年时期就外出求学,一年回来两三个月。在这人生观、世界观和价值观形成的关键时刻,缺少精神来源,缺乏故乡认同感,是精神缺钙的通病。
而在我们二十出头的年纪时,都有过融入不进城市生活的彷徨,难以回归故乡的隐痛。
旺草新生代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离开,这样的心灵缺位在所难免。尽管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感受到,这种心理上和感情上因为环境变迁和人员更迭所带来的悲情。
任何事物我们都要客观辩证的去评价,那就是生活是越来越好的。起码在追求更好生活品质的同时,越来越有盼头,越来越有希望。
只要有了希望,再痛苦的伤痛也能治愈,也就有了无穷的力量源泉。
在这片祖辈们生活过的土地上,像我一样的旺草青年汲取家人给予我们的力量。摩拳擦掌,蓄势待发,准备去往陌生的城市打拼,渴望着衣锦还乡。
也许有一天,或是注定某一天,我会坐上绥阳下旺草的大巴车,在红旗桥路口下车,很无奈的回到旺草。或是一事无成很丢脸的在旺草街上带着孩子散步,陪老人在拥挤的旺草卫生院看病……
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那就是生活啊。
这就是我中午在楼上,看着旺草小学做核酸的人群,写下的一点感悟和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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