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信宿命吗?
希腊神话中的俄狄浦斯,神袛曾预言他将弑父娶母。于是俄狄浦斯一出生,就被遗弃在了荒山之中,后被牧羊人所救。长大成人的俄狄浦斯选择了自我流浪放逐,为了避免神的预言成真,但最终他还是无意中杀死了自己的父亲,又娶了自己的生母。
人无法选择、逃避自己的命运。
而一个人的名字,会不会就是一种咒语?这咒语就是开启命运大门的钥匙。就像朱元璋如果没有改名,一直叫着父母给取的名字:朱重八,就意味着他此生与皇帝之命彻底无缘。
取名字,应该是一件非常慎重的事情。
之所以写这一段,是因为今天出场的主角也叫金莲,虽然此金莲非彼金莲,但两个叫金莲的人命运出奇的相似,不得不让人想到名字所带来的诅咒。
言归正传。
清河县上有一个卖棺材的宋仁,小本生意赚不了多少钱,只能糊口,家中有一女儿唤做金莲,先是卖到了蔡通判家里做使唤丫头,和潘金莲在张大户家的经历一模一样,同样是因为和男主人的特殊关系,宋金莲被轰了出来,嫁给了厨子蒋聪,这蒋聪经常去西门庆家帮佣,和小厮来旺混得比较熟,一来二去,来旺就和宋金莲,勾搭上了。
蒋聪绿帽子戴的严丝合缝,毫不知情。
一日,上班时间和同事因为钱财问题发生争执,随即大打出手:在厨房,不应该脾气这么大的,里面都是现成的凶器。蒋聪在打斗中被捅死,杀人者逃跑。
来旺先求了西门庆,让县衙的人抓了凶手正法(难道不找关系就不抓杀人凶手了?贵县真乱),又去央求吴月娘出点钱给他娶了宋金莲,由于来旺的工作表现一直优异,老板和老板娘都恩允了。
不过我们来试想一下:蒋聪如果不是被同事给捅死,他能够长命百岁吗?才怪,他极有可能走的还是武大郎的那条路。
阴间,武大郎那七窍流血的脸,大笑着绽放,如同一朵黑色的大丽花:看了那么多场戏,我早就心中平衡了,I am not alone.
一堆奇形怪状的鬼也都附和着:是啊,是啊…隐约间,好像中间飘过花子虚的身影。
声声血泪诉沉冤,啼起巴陵暮雨昏。
宋金莲也进了西门府,被分派到小潘处当奴婢,但是一个下人如何能和主子重名,吴月娘遂给她改名叫惠莲。
宋蕙莲一小金莲两岁,刚二十四,生的白净,身子不肥不瘦,模样不短不长,比金莲脚还小些儿。(潘金莲原本是所有女人中脚最小的)
这点很重要,必须得强调,因为这就是宋蕙莲后来妄想碾压潘金莲的资本。
脚小是当时美女的重量级衡量指标之一,尤其是明代,到达变态的巅峰:用鞋子来喝酒作诗,攀比尺寸和形状。脚不但要小,要缩至三寸,而且还要弓,要裹成角黍形状等种种讲究。想想都腐臭不堪,那画面太美。
这种畸形的爱好并不新鲜:楚王爱细腰,宫中多饿死。
写到这儿,我突然想起现代的整形了:千篇一律的锥子脸、豪乳、A4腰…
不管时光如何流转,怎样穿越千年,人,还是当初的那批人。
这宋蕙莲有一个特性:极端喜欢勾搭男人,只要是男性,她就得勾引,这一点上比小潘有过之而无不及,因为小潘好歹还挑挑,但是宋蕙莲不,这是她的爱好,用比较时髦的话来形容:她是一名集邮爱好者,每一个男人,都是她的邮票。
她看见孟玉楼和潘金莲把鬏髻垫的高高的,头发梳的虚笼笼的,水髩描的长长的,她也如此效仿。人家穿裙子,她也要穿裙子。可家穿裙子不干活啊,我说宋蕙莲,要是那时流行10寸的细高跟,你估计也不会错过。
西门庆敏感地嗅到了最近小潘这里:怎么那么腥气呢,腥风阵阵好诱人啊,他兴奋了,觉得自己就是条鲨鱼。
吴月娘有两个丫鬟:小玉和玉箫。小玉是个实心眼儿,只听月娘一人的,玉箫就很会见风使舵,也替西门庆跑腿。
西门庆有日问玉箫:“那谁啊?怎么穿了个红袄配个紫裙子,难看死了。”玉箫撇撇嘴:“来旺的媳妇儿,就那紫裙子,还是借的我呢。”
这种颜色搭配,就如同电影节上有人故意想出位的恶搞,穿的那叫一个惨不忍睹,宋蕙莲很无辜,她就这个审美水平。
然后,走路撞满怀的事件又发生了,不过这次是西门庆主动。撞到怀里,西门庆便一手搂过脖子来,亲个嘴,口中喃喃说:“我的儿,你若依了我,头面衣服,随你拣着用。”
宋蕙莲一声儿没吭,推开西门庆的手,一直往前走了。(注意这次不同:西门庆可没有像往常一样先礼后兵,而是直接上手,这表明西门庆吃定了宋蕙莲,而且并没把她放在眼里;而宋蕙莲没叫没嚷,表示心领神会。)
玉箫随后跟来,送了一匹蓝缎子给宋蕙莲说:“爹昨日见你穿着红袄,配着紫裙子,怪模怪样的不好看,才拿了这匹缎子,教你做裙子穿。你若依了爹,想穿什么都有。”
宋蕙莲微笑:“爹啥时来啊,我好在屋里伺候”。
玉箫说:“他不能来这里,被小厮看见不好,被五娘、六娘看见更麻烦,他让你去后花园的山洞处。”
玉箫就在院子外给他俩把风,谁知道那天,小潘和孟玉楼、李瓶儿本来在下棋,听小厮们说西门庆回来了,大家就散了。
小潘来找西门庆,却发现玉箫鬼鬼祟祟地在园子口拦住不让进。不让进?小潘疑心大起,闯进去迎头碰上宋蕙莲,一脸通红说是自己在找画童,潘金莲没理她,心想:“骚货!”径直往里走,看见西门庆的裤子还没有提上。
潘金莲说:“好啊你,竟然和那淫妇搞上了,看我不告诉大姐姐去。”
西门庆笑着说:“别声张,就你一人知道,给我守着秘密,听话”。
小潘又一次,拿住了老板的小把柄。
宋蕙莲心中兴奋异常,她陷入了幻想中:觉得自己马上就要乌鸦变凤凰,成为西门家的第七房了,想想平日那些被她撩过的小厮们,就要带着恭谦的表情被她碾压了,她笑了,笑得是那么灿烂。
上帝在云端冷冷地打量着她:悲剧的棋局已经打开,命自有玄机,一只看不见的黑手,已经伸过来了。
正是:花开花落不长久,落红满地归寂中。
且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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