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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家老院 · 第二章 · 第四节 从前的事

伍家老院 · 第二章 · 第四节 从前的事

作者: 陆子飞 | 来源:发表于2019-04-22 13:36 被阅读18次

    恐惧一去,我逃也似的跑回家去,这时爷爷已经回来了,正在烧火做饭,我忙跑了过去,想把烧火的任务抢过来。但爷爷见我满头大汗,让我先去洗脸,我听话的去了。

    这一去就把要烧火的事抛在了一边,见哥哥正在堂屋写作业,想起自己也没做完,就拿来书包,也做起作业来。可刚写几个字,哥已经做完了,跑去爷爷房间把电视打开来看。我的心就开始在电视和作业本上徘徊,静不下心来写。终于在哥的笑声中,我丢下作业就跑过去看起电视来。

    看着看着,心里又想着作业没完成,电视也就看不进去了。在我犹豫要不要过去写作业时,爷爷已经端着面叫吃饭了,于是我就把作业彻底抛一边,当作已经完成一样,收了起来。

    爷爷奶奶在堂屋桌上吃饭,我们两兄弟端着碗去爷爷房间,边看电视边吃着。吃完饭奶奶去洗碗,爷爷过来和我们一起看电视。

    我就趁机问爷爷,为什么堂哥他们的屋和我们家不一样。爷爷就和我们说了起来,这时恰好是广告时间,哥哥也跟着听着。

    在爷爷的述说中,我们知道了,原来在几百年前的湖广填川时,我们家从湖北迁来。当时四川没有多少人,地随便圈。伍家先祖就看中了这附近的地,于是开辟出了一些田土,搭建了简易房屋,日日去老院子这边砍柴烧。

    当时这边全是荆棘,先祖觉得这片地势不错,把柴砍完了,还可以开辟出来种地。于是日子就在这一天天中度过,每天都在耕种、砍柴、做饭、休息中循环。

    一日,先祖照常来砍柴,把柴劈掉,竟然发现里面别有洞天。叫来家人邻居帮忙,待把杂草清理完,竟是一座几乎完好无损的房屋。大概是因为明末清初几十年拉锯战争,这里的人或死或逃。多年没有人类活动,给了植物大展身手的机会。百余年下来,这座背靠小山的屋子彻底被荆棘掩盖,又因为当时的主人有财有势,不管是砖、瓦、石块还是梁柱,都是上等的货色。所以几十年过去,凭借砖瓦的保护,相当于给这座老屋披上了一件绿衣裳。

    及至先祖意外发现,竟像是老天特意给伍家勤勤恳恳、忠厚老实的奖励,是给先祖他们背井离乡,不远千里而来的安慰似的。

    自打先祖得了一座房屋后,伍家渐渐在周边迁徙人家中凸显而出。有了房屋,先祖就不需要为建屋而花费精力,从而把更多精力用在了开垦荒地上面。等周边地开垦完,先祖开辟出来的地多得一家人根本照料不过来,于是开始请佃户,就这样伍家因为一步领先,从而在这难得的自由开荒时期,开了不少良田出来,竟也成为周边不大不小的地主家了。再后来又有迁徙而来的人家,其中有不少不愿意继续往西而去的,于是便成为了先来之家的帮工佃户。黄家、龙家、雷家等,都是从当时就开始成为我们家佃户的。

    直到民国时期,爷爷的爷爷英年早逝,于是家人从陆家抱来了爷爷的爸爸来压长,我们一家从此改陆为伍姓,至我这一代已四代人了。

    爷爷的爸爸,集两个家族疼爱于一身,从小就养成了不好习惯。及至成人,竟染上了赌瘾,把偌大个家业给败完了,随后丢下妻儿走得个干脆,只是苦了一家老小。

    爷爷当时年纪小,就靠祖祖(爷爷的妈妈)一个人拉扯大,当年很是吃了些苦,比较爷爷的弟兄多,虽有成年的哥哥,可他们也得先顾自己家。好在没几年,新中国成立了,穷人开始当家做主。昔日的地主家,竟因此躲过了一劫,还分得了土地,这时生活才慢慢好起来。

    五、六十年代,爷爷参军,也因为成分评为“中农”而过审,得以如愿以偿的参军去。爷爷所在的团辗转各地,最后到达西藏,在日喀则修过机场,到边境剿过匪,还因为当时中印对峙,捍卫了领土完整,而受到表彰。

    爷爷因功被提拔为班长,还火线入党,后临时提拔为新兵排长。正当该有大好前程时,因为训练新兵时不知怎么犯了混。新兵说想见识一下打枪,爷爷被新兵一蛊惑,竟然真的一股脑打了一梭子。让团部误以为是敌人来袭,造成了不良影响。上级考虑到爷爷也是有功的人,从轻发落,只给予了退伍处置。

    爷爷的军事生涯就因为这次意外而提前结束,这也成为了爷爷此生最大的遗憾,所以他把这遗憾寄托到了我和哥哥的身上。希望我们两兄弟能继续他当兵的理想,可惜当我们两兄弟到了当兵的年纪,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当兵,辜负了爷爷的期待。

    “爷爷,祖屋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坏呢?”

    “爷爷,你当兵时也没有吃的呀!”

    “爷爷,丰都真的有鬼吗?”

    “爷爷,日喀则离这远吗?”

    “爷爷,印度为什么要侵略我们呢?是不是和小日本一样坏?”

    ……

    当晚基本都是爷爷在说,间或伴随几句我们好奇的询问。经过这晚的聊天,我和哥哥不仅知道了祖屋那传奇历史,更知道了爷爷当年的辉煌与遗憾。

    洗完脸和脚,我和哥哥回屋上床睡觉去,但我脑子里还想着的是祖屋和爷爷那些事,不知不觉中就进入了梦乡。一会儿梦见爷爷端着机枪扫敌人,所向无敌;一会儿又梦见我身在祖屋里面,可是祖屋正被荆棘覆盖着,怎么也出不去。

    一个人在里面转了好久,渐渐地感觉呼吸也难受了,我感到害怕,急得哭叫起来。我的哭叫弄醒了哥哥,也引来了爷爷。爷爷知道我做了噩梦,又见我有气无力的样子,就摸了摸我的头,才发现我发高烧了。

    爷爷把我背着,让奶奶拿大衣裹着,戴上头灯就飞奔出门去。我只觉得难受得很,浑身无力,感觉就要死去。

    在爷爷背上,并不平稳,因为难受又无力,只能一再说:“慢,慢,爷爷慢!”爷爷这才注意到因为着急跑得过快,让我感到颠簸了,于是放慢了脚边,渐渐平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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