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群像
之前谈过了舞台焦点社会支柱先生——卡斯滕·博尼科,这一篇则简单谈谈配角。
1.楼纳·海斯尔; 2.罗冷博士; 3.马塞和棣纳。
PS:为了方便记忆和一点点恶趣味,给他们取了略显中二的外号,配上了拙劣的图片。
生命之魔女——楼纳·海斯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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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无疑是楼纳·海斯尔女士,实在太有个性了!
“唿的一下她从椅子里跳起来照准这位漂亮大方的卡斯滕·博尼科脸上就是一巴掌!”只是想想那场面,就十分过瘾!还有“她把头发铰得精短,下雨天穿着男人的靴子到处跑!”简直就是这些坐在屋子里缝衣服的小姐太太们的“天敌”!她若是在我们传统的武侠小说里,大概也是“妖女”“魔女”一流,比如练霓裳、绾绾,还有嫁给郭靖之前的黄蓉。可惜她到美国去寻找约翰,离开了舞台中央,活在太太们的日常闲聊嗤笑中。一个情境不太好,需要卖唱,讲演甚至出版胡说八道的书来求得生存的敌人,对比她们“稳定又体面”的生活,难道不是最好的反面教材!
真人出场:“肩膀上搭着背包穿灰衣服的女人”,“
把背包挂在阳伞把上”,“ 大白天在大街上洗脸”,罗冷博士口中的怪样子,卡斯滕口中“伤风败俗的坏风气”——马戏团老板娘变身为回乡的楼纳。
她作为一个不知情者进入家中的第一句话实在,嗯,形象极了!“你们大家为什么这么愁眉苦脸地坐在这阴惨惨的屋子里缝白衣服?是不是家里出了丧事?”
整整齐齐、规规矩矩的太太小姐们,在座的“堕落妇女进修会”的成员们,也只能挤出一句,“喔,太不像话了!”她顺手给出言反驳的罗冷博士安上一个“牧师”的昵称,再来二连击“这些道德衬衣有一股霉味——好像死人穿的寿衣。”这个让人捧腹(当然不是对可怜的太太小姐们)的出场要忘掉实在太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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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象吧,她走到窗前,哗啦一声拉开窗帘,窗外的阳光略显刺眼,齐齐拥进来,顿时满溢在全部的空间,流淌在每个人的身周四处;她再奋力一推窗户,一股热风冲破阻隔,迎面而来,先将她的发丝扬起,再带着街上的嘈杂热闹挤走沉郁的空气,小小灰尘颗粒在阳光下,伴着她的身形自在飞舞!啊,新鲜的空气,自在的生命!
“咱们早晚有一天会从坟墓里爬出来”,正是她,带来救赎,带来山野清风!
嘲讽的卫道士——罗冷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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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第一次出场充满了文艺气息,“手里拿着一本金边的书正在朗读”,而在他朗读完毕之后,引来在座太太小姐们的齐声赞同,“劝人为善的故事”,“能启发思想”,“真有好处”。他顺势抨击,“现代的大社会像粉刷的坟墓,里头全是虚伪骗人的东西。”这里大社会指的是以美国为代表的不幸的国家。只是他“声音的高度只能使屋里的人偶尔听见一两个字眼”,并且这本书叫做《妇女乃社会的奴仆》。
自诩社会的道德支柱的罗冷先生,在棣纳小姐面前表现得痛心不已:你的地位太低,我怕别人误会我,不过没关系,我得帮你往上走。这种“不好意思,你配不上我”加之施舍一般的态度,也怪不得约翰带跑了棣纳。当然,他是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的,道德支柱应该有一位门当户对的贵女与他共结良缘,并且传为佳话,不是吗?魔女楼纳女士给他顺手安上的“牧师”昵称,实在是很贴切。当他打击潜在情敌约翰的时候,他的理由也是“我有维护本地道德风化的职责,我不说实话对不起本地人,也对不起这位我也负过重大责任教育培养的小姐(棣纳)”。可以说罗冷博士,为了维护地方道德风化,让约翰急于洗刷自己的名声,简洁的击倒了本地支柱——卡斯滕·博尼科,这安排实在真是有趣极了!
而在第三幕中,卡斯滕先生面对选择的两难,不得不向个什么人找点信心的时候(个人认为,易卜生的几部戏剧中的人物始终是有选择权的,而正是这种选择让人反思,同样的情况之下,我会怎么选择?),卫道士罗冷博士的道德优越感成了卡斯滕先生最有力的讽刺。卡斯滕连续举例,修铁路需要放炸药的人牺牲,将军打仗需要士兵牺牲,作为用来说服自己的理由,“伟大事业需要牺牲”,反而是罗冷博士歪打正着,“看看大国家那些没有良心的坏蛋,他们只顾自己发财,把有毛病的船一只一只开出去——”惊得卡斯滕马上打断“我不是说有毛病的船!”还有第四幕中,罗冷博士向卡斯滕致辞,“船身坚固、设备完善的轮船一只只从你的船厂开出去”,“几个外来的人将本属于本地人的利益抓在自己的手里,可是你照样埋头苦干”开启了神之嘲讽模式的罗冷博士的顽固面孔倒是有些可爱了!
勇敢的追逐者——马塞和棣纳
在易卜生的戏剧中,妇女的觉醒一直是一个重大主题,例如代表作《玩偶之家》。《社会支柱》中除了沉闷的太太小姐们,也还有在这发霉环境中生存的独立人物。
正是希尔马念出罗冷博士的书名,并评价为“好无聊的书”。他身体不好,却向往着北极探险,书中甚至在梦中。直言对下一代的培养,完全是在温室当中。
马塞时常感叹“有时候在学校闷得慌,恨不能一下子漂到狂风大浪的海洋里。”相比于同样爱做冒险梦实际却懦弱的兄弟希尔马,她要有勇气的多。她有自己的责任感,即使约翰声名狼藉,仍然深爱约翰,并决心为他赎罪。“凡是你忘了的义务,我都替你担当下来了。”她一直等待着约翰,年华老去,可越好回来时却爱上棣纳,她又下定决心成全约翰。这在今天大概已经是小说电影电视剧用烂的剧情,可是我依然由衷地敬佩她。一个用默默坚持的15年来等待幸福,但在梦想破灭之后依然头脑清醒的女人!“我既然爱他,我怎么能不成全他?”约翰,我多么羡慕你啊!
“所以你一定得跟他结婚一块儿走”,“喔,本地的风俗习惯把咱们压得多苦啊!棣纳起来反抗!跟他结婚!让大家看看,咱们有胆量反抗传统的风俗习惯”,每一次对棣纳的鼓励,她心中大概都有苦涩的味道晕开吧,一个是教导长大的女儿,一个是苦苦等待的恋人。他们未来美好生活的图景大概是最好的解药——“那地方一定很美丽,天比这儿宽,云比这儿高,人们呼吸的空气比这儿自由——”
棣纳,独立自主的精神让人惊叹!“我不会学她们那副千金小姐的正经派头,并且我也不想学。只要我能走得远远地,我就可以有出息”,“我希望他们不这么规矩,不这么爱讲道德。我希望他们自自然然地做人过日子”,这难道不是她对自己的期盼吗?
“我宁可淹死在海峡里也不愿意跟他订婚!他好像要我明白他在抬举一个下贱的女孩子!我不愿再让别人瞧不起。我一定要走。”她本来与罗冷博士虚与委蛇,但到这里,她坚决不愿接受施舍,并且她也决心不依靠约翰,“我绝不长期拖累你。只要你把我带到美国去,帮我起个头——”
“可是首先我要工作,像你似的,坐个有出息的人。我要对人家有贡献,不愿意只做个被人家收容的人”。
1877年,卡斯滕太太习惯了在家庭中的逆来顺受,太太小姐团习惯了“正派”的生活;棣纳,一个堕落女人的女儿,发出了自己的呐喊:要工作,要做个独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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