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7月美国大选期间,鲁思•巴德•金斯伯格在接受采访时,直接称特朗普是骗子:“若特朗普成为我们的总统,我无法想象这个地方会是什么样子,我无法想象这个国家会是什么样子。”
这可能是美国历史上第一次有大法官对总统候选人发表如此直率的抨击,一时间掀起轩然大波。这位身高只有1.5米,体重不足45千克的84岁老太太,看上去清瘦娇弱,却从不会沉默退缩。
鲁思•巴德•金斯伯格被认为是目前美国最高法院9位法官中,在诉讼方面最有成就的大法官。
1993年,克林顿总统领着她走到白宫玫瑰园中,宣布提名她为下一任最高法院大法官,她穿着一条宽松的海军蓝西装裙,头发扎成一个圈,像是又做了一次新娘。
这是极具历史意义的一刻,它让鲁思•巴德•金斯伯格这个名字,成为了传奇。
鲁思•巴德•金斯伯格一生都在不遗余力地倡导女性生育权利和女性平等权利,美国最高法院大法官安东宁·斯卡利亚曾盛赞金斯伯格“最高法院的平衡者”。之所以被称为平衡者,是因为她在位期间,最高法院始终由保守派把持,在很多重要的案件中,她总是成为少数的异议分子。
于是在工作中她常常需要行使特权,即当一位法官认为多数法官错了的时候,可以自由地在自己的异议意见书中表达自己的看法。这也使得金斯伯格成为了标志性的“异见法官”。
《异见时刻》是鲁思•巴德•金斯伯格的图文传记,也是对她“异议之路”的一次总结性回顾,讲述在她一生中所取得的重大成就里,她所处的时代、她的母亲、她人生中遇见的大大小小的导师给她的帮助。
其中对她帮助最大的是她的爱人马丁,正是因为她和马丁之间平等的爱情,与相互间的支持和牺牲,成就了鲁思•巴德•金斯伯格这样一个传奇人物。
你期望未来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对于这个问题,鲁思在一次采访中说道,她希望那是男女都不受性别成见限制、充分参与家庭和工作的地方。而在这一点上,她和马丁的婚姻就是最好的例证。
屠格涅夫曾经说过,“没有完全的平等就没有爱情。”按照他的说法,那么在鲁思没遇到马丁之前,爱情这个词听起来简直就是个笑话。
1933年,鲁思出生于纽约一个犹太家庭,在那个男尊女卑观念盛行的年代,美国法学教材上堂而皇之地写着:“土地,和女人一样,是用来占有的。”那时候的女性没有独立的人权,不被允许参加工作,在各个领域被拒之门外,无法发挥自己的价值。
在当时的美国,最受歧视的有两类人,一是犹太人,二是女人。而鲁思偏偏是个犹太女人。
作为一个犹太女人,儿时的鲁思很幸运,并没有遭遇到太多的不公平,但她却亲眼见证了父母的爱情。“母亲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女人”,她说,但她的母亲却因为结了婚,放弃了自己的事业,成为了丈夫的助手。
这不是鲁思期望的样子,她期望自己成为独立的女性,所以在她识字后,迷上了《神探南希》。因为南希能够在恋爱中占据主导地位,她敢于冒险,有自己的追求,而这才是鲁思所向往的生活。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她爱上了马丁,因为在马丁身上,她得到了支持与尊重。
鲁思与马丁之间的爱情,一直维持着微妙的平衡,就如同鲁思的前法官助理玛格所说,他们的相处模式是以平等为基础的。在婚姻生活中,他们彼此都做出了很大的牺牲。
鲁思的牺牲,发生于1957年,也是她和马丁在哈佛法学院就读的第二年。鲁思一面攻读学业,一面照看他们的女儿。然而就在这一年,医生在马丁的睾丸里发现了恶性肿瘤,情况很不乐观,必须缺课两个星期接受化疗。
为了确保马丁的学业,鲁思找到了马丁班里最会记笔记的人,请求他们用复写纸复写笔记,然后每天晚上再由她帮马丁把这些笔记整理好。此外,由于马丁很虚弱,没法握笔,只能把当时研究的论文内容,一句一句说给鲁思听,并由鲁思记录下来,以此完成他的论文。
那段时间,每天几乎都是直到马丁入睡后,鲁思才能开始做自己的作业,所以她每天只能睡一两个小时。
马丁比鲁思年长一届,当他顺利从哈佛法学院毕业的时候,鲁思刚刚读到大四,马丁在纽约的律所中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所以鲁思递交了转学申请,只是可惜被拒绝了。
但这对年轻的夫妇决定在一起,于是她转去了哥大法学院。那个时候,她甚至没敢问哥大是否会给她一个学位,也没有考虑过留在哈佛是不是对她的前途更有益。
这种牺牲并不是单向的,马丁也为鲁思做了不少的事。1993年,鲁思被克林顿总统提名以后,《纽约时报》专门报道了马丁在整个事件中的推动作用,使他成为了婚姻的表率。
但在马丁看来,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他认为这不是牺牲,而是家庭的意义。马丁对鲁思的事业,起到了很大的帮助,而他也认为,这是他一生中做的最重要的成就。
鲁思曾经说过:“如果没有马丁,就不会有我在最高法院中的一席之地。”这话与当时白宫法律顾问罗恩的观点不谋而合,罗恩认为,虽然鲁思本就够格成为大法官,但如果没有丈夫的游说,她是不可能真的被选中的。
1993年那次提名,鲁思差一点就错过了。就在提名不到二十四小时之前,克林顿总统原本要打电话给另外一个人,一个男人,但他犹豫了,他觉得也许鲁思更适合这个职位。这多亏了马丁,是马丁调动了他所有的资源,确保总统能够知道,鲁思可以胜任最高法院的大法官。
鲁思不是一个喜欢为自己游说的人,所以一开始,她在候选人名单上的位置,可能只在25名左右。这就如同销售商品一样,无论商品本身的性能多好,如果不首先被人知道,也无法被人认可。而担负起这个让鲁思被人知道的工作的人,就是马丁。
在候选人提名期间,马丁找了上百个朋友,请求他们给自己在国会或者白宫里认识的人打电话为鲁思游说。此外,在那时,正逢鲁思对“罗伊案”的不满,降低了她在女权主义者心目中的声誉,这对鲁思很不利,所以马丁又调动了鲁思全部的女权同伴,帮她进行游说。
正是这些游说工作,确保鲁思的名声与能力被总统所知道。
马丁对于家庭的牺牲,或者说对于家庭的贡献,还体现在他高超的厨艺上,他被称为“最高大厨”。他们的朋友威尔金斯说“我恨马丁,因为他会做饭”,所以他总是被质问:“为什么不能像马丁一样?”
在当时,一般的家庭仍旧是“男主外,女主内”的模式,但在鲁思家里,马丁才是做饭的那个人。
这一方面源于鲁思很忙,她需要每天花费大量的时间研究各种案例,另一方面也源于,她确实不太擅长做饭。她只会做七道菜,每当她做完一轮以后,就会从第一道开始,而且只是解冻冰冻的蔬菜和肉,然后把它们煮熟。就连他们的女儿简都说:“我妈应该被逐出厨房。”所以马丁走进了厨房。
无论是生活上还是事业上,不难看出,鲁思与马丁之间都是完全平等的,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已然达到了鲁思最理想的状态,即不受性别限制,充分参与家庭和工作。她希望把这样一种在当时来看足以“颠覆传统”的家庭模式带给大家,得到大众的认可,而这也是她努力争取男女平等的目的和意义所在。
奥巴马曾提到,鲁思•巴德•金斯伯格是他最喜爱的人之一,“我在心中为金斯伯格大法官留有一个小小的柔软角落”。但大多数情况下,她都有些超脱于政治之外,专注于裁断是非曲直。
因此被美国《时代》周刊评选为“2015年全球最具影响力100位人物”,入选“时代偶像”行列。而正是这一段互补而又和谐的婚姻,成就了大名鼎鼎的大法官鲁思•巴德•金斯伯格。
正如大仲马所说:没有尊重,爱情不会久远。互相尊重是必须的,但自尊更加重要。从鲁思•巴德•金斯伯格身上,我们看到了一种不可战胜的内在人格魅力,她正直、诚实、高尚,崇尚自由。
男尊女卑的时代已经成为历史,在爱情和婚姻问题上,女人只有保持独立的人格和独立的经济能力,双方平等,才能获得最终的幸福。无论你是大法官,还是普通人,这一条定律永远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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