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D2666上冲了杯咖啡,下放了些座椅,戴上耳机继续循环王天戈的《心安理得》,窗外渐渐黯淡的天色和曲调融为一体,身心无比放松,旁边看电子书的小哥喵了我几眼,可能他觉得加太多奶的咖啡并不完美。
摇晃玻璃杯时,微信弹出了小月惊谔的关问,我说一切只要跟着心走,就有勇气直面未来。
她说自己签了三方,但现在有些畏首畏尾,毁约怕影响之后的工作,被分配到穷乡僻壤又怕无法自我宽慰,我说你纠结的点大概在男朋友身上。
喝了咖啡后竟还有些疲乏。
但看着对话框里迷茫的小月,我又睁开了眼睛。
小月离开挂职岗位后,我曾和同事吃饭时讨论过她的未来,但从未想到她会去签选调生,我以为她不喜欢这个圈子。
她男朋友留在西安,为此她选择了两个距离最近的城市作为志愿。
毕业的第一份工作基本上决定着之后的人生轨迹,每个人都想两全其美,能在离开象牙塔时就成为最好的自己,但不可能。
她问我工资、奖金、环境和提拔制度,这些东西本在我心中庸俗不堪,但我愿意给予这个初出茅庐的孩子以希望,在理性的基础上拔高了她的心理预期。
我告诉她融入基层之后,便会发现广阔天地,能练就一身本事,也将会成为此生最难忘的回忆。
她听说基层满是弊病,我说你看最近的社论风向都是减负和改革,如今只需要脚踏实地,出淤泥而不染,毕竟无论选择何种行业,现实都会很骨感。
小月说分配后要去村里历练两年,她有些怕苦,但更怕异地会分手,毕竟深情敌不过蹉跎,何况离开了保温箱的校园爱情。
关山集体婚礼,小月和她男朋友是瞒着父母偷偷去参加的,他们自由洒脱敢爱敢恨的模样,让旁观者十分艳羡。
他们都深爱彼此。
他们也都太过信任爱情。
我不想用世俗化的感情观戳破这份纯真,只能告诉她事业能确保爱情,但很多时候爱情会成为前行的负累,让她权衡利弊。
顿了几分钟,她说要是她毁约后还是分手了,那她是不是什么都没有了?
我拿出梳子摸了摸角上腮红色的点缀,突然觉得有些悲哀,慢慢的,我们都不再相信爱情了。
小月说她豁然开朗了。
她知道该怎么做了。
而我所提点的,只是依照我所看到的。
年轻人想一步成功很正常,稚嫩的他们还没有看到现实与理想之间的千沟万壑。我理解小月。
但我不能接受很多人的初衷是选择安逸,是将位置看作上升跳板。
如果每一步都是利益,那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一时的快感么?
当时在镇党政办,接到过几个县级部门的电话,年轻的音色里充斥着命令和高高在上。挂掉电话后,想了想,可能剖腹产的孩子大多都比较好动。
跃过基层直入部门的年轻人数不胜数,关系摆在那儿,不用会被父母亲友笑话,但思维的偏颇,让他们从一开始就没了决定权。
他们大概未曾思考过,除了赚一份工资安稳度日或是一马当先平步青云之外,屁股下的位置和手里工作的意义又是什么?
而在瞧不起基层的同时,也印证了这些孩子根本不明白“为了谁?依靠谁?我是谁?”的道理。
贵族化的思维,终归是这个时代年轻人最大的对手。
小月没有表达出这个意思,我很欣慰。
她真正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她也是千千万万个他们,选对了路很重要,但怎么走更重要,我相信小月,相信他们,也相信重新出发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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