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的阿佳1

作者: 土韵 | 来源:发表于2021-01-09 19:18 被阅读0次

要说,阿佳的幸运,就在于,有生之年能喊两个人妈妈。

虽然,上天用难以根治古怪又间歇性疯癫发作的疾病,无情的收走,生阿佳的妈妈。

但却,仿佛怜悯似得,把一个正常的妈妈推到阿佳的面前。担负起,在日后成长的漫长细碎生存相处的艰难中。

尽管这个妈妈文化不高,脾气急躁,嘴巴厉害,让阿佳心里有点恐惧,但阿佳已经喊了她二十多年妈妈。在吃穿用方面,妈妈从没有舍得亏待过阿佳。奈何,妈妈本是一个强悍的女人,挑家,又赚钱。却不懂女人的温柔。

妈妈长大后也是第一次当妈妈。更是第一次当阿佳的妈妈。妈妈一直都想尽量做好这个妈妈,唯恐别人在背后嚼舌根。也许,当阿佳的妈妈其实也是一件让她一直感到有压力的事。

在更小,更小的时候。

阿佳,开始记事。刚上幼儿班。

家里来了一个陌生女人。

那是阿佳记事来,第一次与生她的妈妈,面对面相见。

此后,短暂的一起度过一段时光。

像是命运蓄意的安排和捉弄。

血缘这种东西很微妙,女人再次能来,仿佛就是为了弥补之前一直不在的亏欠。

阿佳从没有体验过,除奶奶以外,其他人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和陪伴。女人会给阿佳,做饭,洗衣,晚上睡觉挠后背。拿零用钱给阿佳买一直想买又贵的绿色特色冰棍。动物数字饼干和糕点。还有糖果。给阿佳买小红裙。带阿佳到除奶奶这个房子,除学校以外,更远的外婆家,认识一堆新的人。

要是能一直这样和妈妈黏在一起就好了。

阿佳在享受妈妈带来的快乐,也不得不忍受,成年人之间因为生分和不便,带来的回避。

印象最深的是,每到周一的早课,是阿佳忍受分离带来的难过哭的日子。而周末最后一节课,就是阿佳抑制不住,与等候校门外来接阿佳去外婆家过周末的妈妈,相见开心的日子。

除了这些,阿佳也会对妈妈一些困惑古怪习惯和迷惑行为,感到即费解又好奇。

比如,一天深夜,睡的好好的阿佳,突然被屋外混乱的人声惊醒,就发现,原本应该躺在床上的妈妈不见了。她一个人跑到门外,就见,一群人扎堆在东边,吵吵嚷嚷,不知什么事……最后还是外婆发现阿佳一个人傻傻站在门外,那晚阿佳跟外婆睡。

直到第二天上午,她才在院子的那棵树的凉荫下,看见妈妈一个人孤单坐在小板凳上。后来,她总记得,妈妈总是一个人,不去上班,也不下田干活,就在家帮外婆外公做做饭,洗洗衣。

心中满是疑惑的阿佳见到突然消失的妈妈兴奋又好奇的跑过去扑到她怀里问“妈妈,妈妈,昨晚你去了哪?”

妈妈回答“我下河给你捉鱼吃。你爱吃鱼吗?”

天真幼稚不懂人事的阿佳高兴的回答“我爱吃鱼,可爱吃鱼了!”

还有,妈妈,有总爱一个人自言自语的毛病。尤其没有人时自言自语的声音会更大。说着说着一个人发笑起来。有一回阿佳忍不住问“妈妈,你在和谁说话?”妈妈回答“在和鬼。”

尽管幼小的阿佳难以理解妈妈口中的“鬼”是谁,但却总觉得这个鬼太可恶,因为这个鬼总是吸引妈妈的注意力。这样妈妈就会只跟鬼说话。而忘记了阿佳的存在,不跟阿佳说话了。

这是,这个生阿佳的妈妈,在阿佳有生之年,留给阿佳童年里,最深,也是仅有的一段清晰短暂的影像回忆了。

沉淀着,愈发陈旧,却也愈发珍贵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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