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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与伯乐联合征文【品】之重写【我爱你】
12.5
「写完我会把聊天记录删完的，不想再看。」
我的手变得冰冷，哪怕是两层棉被也无法再留存一点温度，这是我的最后手段了，只是为让她回复我。
果然，时间过了大约十分钟，屏幕上呈现的依旧是我的独白。我明白她看见了，她只是不想回复而已。
「要么……」我的手指在屏幕前停住了，我知道这句话会带来的后果……但我还是得忍住胃部的痉挛，把这句话发送过去。
「还是删除我吧，这种依赖感快要将我吞噬了。」
果然，或许是我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几乎是在消息发出的瞬间，她就很快地回复了我。
「好吧，那删了吗？」
「为什么还要问我的意见？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能够感受到时间仿佛流逝了几分钟一样，难道是她在考虑什么吗？难道她想起了曾经度过的美好回忆？我不禁这样想到，我像是在原地凝固了一样，两分钟已经过去了，消息撤不回了，我没法后悔了。
「那我删了啊。」
我苦笑出声，明明知道会是这样的回答，期待落空的感觉并不太好受，心脏像被重击了一样。说不出话来，但还是要说些什么，再不说些什么，就再也没有机会啦。
“不要再问我了，删了吧。别告诉我你也不舍，拜托你了。”
挽留的话我最后还是没说出来，我明白这都是出于她的冷淡与漠然，而我只是一时嘴硬罢了。挽留的话都附带在句中的尾音中，而她终究还是没有听出来，随着朋友圈变成灰白，最后的挽留加上了红色感叹号的前缀。
「再见，一切都再见了。」
我把聊天记录重新看了一遍，仍旧找不到问题出在哪里，期间不免有许多的落泪，那些温暖的回忆现在看来如此刺骨。虽然很多话都是聊日常，聊生活，大多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我还是在其中找到了些什么，我想，那句诺言应该是一切的源头，那句诺言就是我难过的源泉。
那句话很有力，我看它的时候鼻头一酸，眼眶还是湿润了些许，明明都已经看过很多次了，但眼泪却始终无法收场。
「你愿意的话，我可以一直陪着你。」
但这次，不愿意的是你啊……
11.18
新城区里最豪华的广场中间，散落着三两个身影。
这是因为疫情复发了，不过打着“科学防控”的名义，小镇依旧要照常开学，而我因此不得不赶紧出院。地面积水成潭，估计是应付怠工导致的地面不平，我向前踏了一步，裤脚随着这个动作而变得逐渐湿漉，虽然才下午三点多，但十一月入冬的天空早已阴沉下来，一排不知道叫什么的树支撑着城市唯一的绿化，不过因为疫情原因吧，它也好久没有得到修剪，显得苍老没有生气。冷空气的到来让我好久没有看到过太阳，除了冷冽的风和零星的雨之外，别无他物。
“听说市内学校又拉走一车呀？”
“没有吧？不利于团结的话不要讲。”
“为什么不能说？”
“因为他妈的跟你没关系！拉走的又不是你。”
我从包里面掏出一串钥匙，里面是一些凌乱的衣物，还有一些无聊时写的手稿，手稿上全是无人倾诉时写下的生活点滴，我会再看一篇，然后回家后我会把它们一一揉碎，要是能揉碎一团乱的生活就好啦。
希望她不会介意我这样的不告而别，但其实我告别了，只不过用的是谎言。
11.6
生命里总会出现未知的可能性，正是它们支撑着我度过每一个难熬的深夜。我闭上双眼，胃部的异样感觉仍没有消失，其实并不困，我只是竖起耳朵倾听，期望有诸如东西碎裂，物品滑落的可能性，不过并没有，四周安静，昏沉，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我只能等待困意将我席卷，然后在深夜里勉强入眠。
我她妈到底要做些什么？我心想。自从疫情休学以来，我每天都在七点半这个节点醒来，不知道该干些什么，只是静静地躺着，听着一些不太开朗的音乐，写着一些不阳光的句子，胃部下坠感并没有消失，就这样一直等到外婆叫我吃饭。
外婆的语气很敷衍，对我的反应习以为常，随便叫我一声，确认我听到就好。我知道这个时候该下床了，躺着的身体动了起来，胡乱地穿上衣服。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对着天花板说一声：早上好。说是说出来了，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哪里好了，每天都一样，哪里好了？
倒是也可以理解，毕竟我不太善于沟通，在学校里话不多，外婆更只能照顾我的起居，对他的内心世界并不是很感兴趣。
“还知道醒呢？天天让我叫你起床。”
我笑呵呵地答应着，嘴上说的是下次一定早点醒，心里却在想着自己永远醒不过来的那天。
随便扒拉了两口饭，为了防止外婆无用的慰问，我丢下一句「我吃饱了」。就离开了饭桌。
医生让我多与他人沟通，我不知道外婆能够跟我讨论些什么，村里发生的杂七杂八的破事我并不想听，国家危难之类的也轮不到我来关心。
父亲领了一份长工，在某个看守所包吃包住，不知道还有多少期限，母亲在外常年不回家，每个月的生活费用来证明着她的存在。
童年的遭遇令我没有多少朋友可以交往，貌似有些自闭，偶尔会疯疯癫癫，歇斯底里，一会又情绪低落，沉默不语。
我明白自己的精神状况已经到了不太乐观的地步了，和我这样的人交友自然会十分忙碌。
明明已经关上了窗，雾气却像是穿透了墙壁一样，在我的头上一缕缕地漂浮着，最后凝结成水珠从我的脸颊上滑过。我早已冷得发抖，放在键盘上的手指麻木着，感受不到寒冷，感受不到温度。
泛光的荧屏上是这样一段对话。
「对不起啊，我又开始乱说话了……我不应该向你说这些的。」
「作为朋友，你别总这样一直道歉啦。」
「朋友么……对不起，我不能跟你做朋友，我们之间还是交易关系比较好。」
我也分不清自己面前这个用户到底是以什么样的身份与我交谈，总之很奇怪，解释不清的奇怪，她对我的关心和体贴让我感到很奇怪，我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陪玩，用着以前痴迷游戏的技术，陪一个陌生人聊聊天，谈谈心，仅此而已。
然而即使这样我还是犯了一件错事，不该展现出自己的脆弱面，应该像以前一样，当一只刺猬，把心灵的伤痕累累全部掩盖起来，竖起尖刺朝向想要靠近的人。
我把聊天记录向上拉了拉，才发现自己无论怎么说还是有些不舍。
「你这么小就想着赚钱啊？疫情很严重……对哎……不过你这么厉害应该可以维持生计吧？」
「只是运气不好而已啦，加油哦，我相信你。」
「要赔多少，我给你。以后你就当我的陪玩就好啦。」
11.7
已经凌晨了啊。
不行，身体越来越冷了……雾气像是盘旋在头顶一样，像是要在室内下一场大雨，把我彻底地冲刷一遍。
我向手心哈了两口气，确保自己不会因为手指麻木而打出错别字，其实我特别不希望她曲解我的意思，我想让她明白些什么，但是我这种行为就让人十分不明白。
「你能把我当朋友，我很开心。但是像我这样一无是处，连我自己都不会喜欢自己的人。你这样眼光很低啊，我生性自卑，敏感又多疑，聊天总跑题，破坏气氛不说，偶尔弄得彼此尴尬。所以，与我相处起来十分累人，最后你一定会受不了而离开，与其这样，还不如从一开始就截止，不如将多余的情感扼杀在摇篮里，像我这样的人就该独自过一辈子。」
其实这些文字早就打好了，只是缺少一个发送的时机而已，今天拿出来再仔细斟酌一遍，我就会将它们发送后删除掉，就当我什么都没发过，这种自欺欺人的行为有时我真的很难理解我自己。
天色阴沉，其中终于挤出来了几滴水，接着蓄势待发的雨点终于连成线击打在大地上，但我并没有因此感到兴奋，我会去想，这场雨一定要下吗？没有什么别的办法改变吗？
任何事情都无法思考，任何情绪也不想流露，我打开之前写好的文档，尝试着构思，然而写下的全是一些负面情绪，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人的怨气凝结成的一堆垃圾。
我应该是在等待着什么……等待着什么呢？我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时间，上午快要十点半，按理来说，这个时间她应该醒了，看到我的消息后不知道她会是什么心情，总之，我等待着来自她的那句早安，大约是不会如期而至了。
医生说我的抑郁症还是那样，药物没法帮助我，心病还需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我纯属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无法接受残酷的现实而已。
说起来一切还是皆有缘由来着，从我记事起，就没见过我的父亲，听外婆说他在一家看守所里工作，有吃有喝地工作23年后让我来赡养。
母亲把我抛给外婆后就很少出现过，大概每两年我只能见到她五天，她也没跟我说过什么话，我对她只有陌生，而她只是跟外婆交代些事情，而后匆匆踏上归去的列车。
对她的唯一印象就是每月按时寄来的生活费。
我没什么朋友，幼儿园时总会被问一些我不能回答道问题：“你的爸爸妈妈怎么没有来啊？”
“他们只是太忙了，下次一定会到的。”
一群孩童围着我咯咯咯地笑：“上次你也是这样说的啊，你是不是没有爸爸妈妈啊？”
面对这些问题，我所能回答的只有沉默。久而久之，难免内向，还好我学习还算不错，并没有受到太多的刁难，只是伴随年纪增长，身边的同学都三两成群时，心中难免失落，说话的频率越来越少了，有时可以一整天都可以不说一句话。
后来有一天我发现，自己好像不会说话了。
外婆总是对我说，母亲不容易，不能陪着你，必须要远行去工作，你以后更要好好孝顺母亲。
我一直被灌输着这种思想，于是我答应了我外婆，要努力学习，报答母亲。从此在过往的十几年里，带着对母亲的愧疚生活。
所以在之前的十六年里，外婆的诺言成为了我勉强活下去的希望。
很早我就知道生活不易，母亲给的生活费不算多，所以我开始在网上寻找可以赚钱的途径。
之前有一段时间是在游戏里度过的，现实中并没有什么朋友可以倾诉，所以一直以来，我都在游戏中逃避不堪入目的现实。
熟能生巧是个很常见的道理，年岁的增长让我得到的不只是一个高中生的名头而已，我还收获到了一些游戏技术之类的东西。通过这些东西，我可以在一些平台上打一些低价的单子，积少成多，聚沙成塔，并不是什么轻松的买卖，我挺讨厌的，要不是为了赚一点钱，才不会搞这种玩意。
后来我才发现外婆也在骗我，母亲早已找到了新的家庭，两个孩子，一男一女，美满幸福。
那两个孩子夺走了本应该属于我的母爱……我一直都在以一个累赘的身份苟且偷生。
其实我并不喜欢为了一些目的而打游戏，只是为了逃避一些什么，让自己有事可做，说白了还是逃避。
而她的出现就像往死水里扔了一块石头，把我早已麻木的生活荡漾出一些色彩，而后或是消失，亦或是死水中出现一些斑点，甚至可能长出绚烂的花朵，但一切都不得而知。
只是我无法接受这种方式的体贴，它隔着屏幕，远渡千里之外，到达我的心中竟然能泛起层层涟漪。
不过我仍然拒绝了，毕竟这种异样的感觉，在我生命里从来没有感到过，我有预感，这并不是什么好事，一旦接受，日后自然难以脱身。
11.8
我再也没有收到过她的消息，而我也不好意思再去挑起话题，麻木的这天很快就到了夜晚。今夜月色很美，貌似是某种气象日，我想应该跟月亮有关。这天月亮的光很闪，天上就像挂了一个发光的灯泡，光芒横着倾斜，像是月亮上生成了一个土星的光环。
上网一查，那天是月全食，据说会有很壮观的场面。突然有个念头直穿我的脑海，下意识的我就掏出手机，我发的文字依旧留在那里，不知道她有没有看见，估计是不想给予回复。
我以为月全食会是很治愈的一种场面，然而地理位置不济，我只能看到上述所说的一个发光大灯泡。
于是我想到了某个话题，把月全食当成开端，成为一种对比的开头，其实或许她也不会理睬我，我话里的狠毒会让人失去继续下去的念头。
「听说今天会有月全食啊，你有看到么？听说会很治愈来着。」
「不可道听途说，月亮都被高楼挡住啦，我这里看不见月亮的。再说啦，月食一点都不治愈，很恐怖的，中午太阳和月亮同时出现，两个星球交织在天空，月亮被太阳吃了一大块！那个时候真的吓到我了，就好像世界末日要来了一样。」
「这样子啊……我没有见过，还以为会是什么很治愈的场面呢。」
「说到治愈，我这里倒有很好看的图片，是我坐飞机的时候拍的，云朵像棉花一样，总让人有想摸一摸的冲动。」
接着是一张图片，机翼在软糯的云层上滑翔着，太阳从机翼旁射过来，把云彩都染成了金黄色。
「好看是好看，我用来当壁纸了哈，但不过只是一堆蒸气罢了，摸到了也不会有触感，像我们的聊天一样，没有实体，只有虚浮的文字。」
「你不是说没有交易就不闲聊了么，又来说这些。我不明白，年纪轻轻的为什么要顾虑这么多？及时行乐不好么？你是十几岁的年龄三十岁的心态，我虽然看不惯你，但是我也支持你，你有自己的选择权。」
然而这些虚浮的文字排列组合起来成句，总会让人感到不舒服，有些委屈，想反驳，但是也没有什么可以说的。
「很不留情面……看不惯就一定要说出来打我个满地找牙么……」
「你选择不跟我闲聊不跟我玩我也尊重你的想法啊，觉得委屈了么？」
「或许吧。」
「你总爱胡思乱想，想着想着好事也变坏。」
「我改不掉，跟我做朋友很累。」
「我没指望跟你做朋友啦，你不喜欢我不强求，说多了惹你烦。你没什么要改的，不要总是否定自己。」
「我没有那么好，总感觉你在骗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啊，除了让我感到委屈之外，就没有什么用处了。」
「我难道不委屈么，要是你那么热情的跟别人聊天被推开，你不会委屈么？我从来都没有骗过你，信不信由你。你阴晴不定的，我捉摸不透。」
「不……你都把我拿捏死了，我唯一的遮羞布都被你扯了下来。」
「哪有，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说了啥，如果有什么惹你不开心的地方了，你可以直接说出来啊。」
文字所产生的力道直击我的心灵，让我此刻彻底破防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要活得这么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不能及时行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连买一瓶三块钱的饮料都要犹豫不决。」
发完这些后，我的手被冻得颤抖，十一月的夜晚确实很寒冷，我不停地向手心哈气，希望这样能让手稍微暖和一点。
「不要抱怨这些，等你长大了自己能赚钱了就好啦。我会为你加油的。即使遇到了什么困难，都要乐观地去面对，去解决。」
其实有时我不得不承认，虚浮的文字组合起来会变成一句有实感的话，而它们能给予人力量，或许……我应该享受这样的氛围。
「这是在给我画饼么？」
「画个饼给你看看，让你至少开心一些嘛。」
「嘿嘿，姐姐画的饼甜，不腻。多画一点就好。」
「咋啦，知道我说得对了？改口叫姐姐了？」
「怎么了，你不喜欢这样么？我突然觉得不太好，要不……当我的大姐姐？哈哈哈，有点过家家那味了呢。」
「喜欢。这样挺好的，偶尔幼稚一些也挺好。」
11.9
入冬以后，我基本在八点这个时间段醒来。并不会有什么事可以做，仰望着天花板，脑中没有什么可以承载的东西，听着不太开心的歌，想着不太开心的事。
今天有些不同，我早早地起了床，拍一下自己整洁的床铺，然后给相距千里的她道早安。不管如何，这件小事成为了我早起动力的源泉。
往常我是那种地球毁灭都不会拍照的人，今天却破天荒地开始琢磨起自拍的角度，其实我还耍了点小心机，稍微开了点美颜。
点击发送后，愉悦的心情甚至让我哼起了小曲，就连外婆做的饭菜都比平常要香上几分。
我把自己的自拍发了过去，虽说有些忐忑，但至少跟网上的其他人对比，我可谓算是一股清流了。去网上偷图彰显自己的颜值，那种行为是对自己颜值的高度不自信，不能够交到真正的朋友，反而不够真诚，得来的也只是另一张精心设计的图片。
「你眼睛好小，哈哈哈。我，眼睛分你一点点。」
这句话的后缀是她的照片，虽说之前已经给我看过啦，但是这么近距离的观看还是第一次。是她脸庞的特写，鼻梁高而不宽，左右脸显得完全对称，有种对称美。皮肤还是跟之前看到的一样，是那种自然的白皙，嘴上的口红不知道是因为刚涂抹还是故意如此，有些地方不是那么红艳，倒是别有一番风味。当然与我形成强烈对比的是她的双眼，看到之后我才发现卡姿兰大眼睛不是个骗局，她的瞳仁居中，灵动且有生机，这种侧视感虽然隔着屏幕，但还是感觉自己被看光了一样，有几缕散发像是被吹拂上来的，都蕴藏着生命力的样子。
当然这些都是后来细看得来的说辞，当时只是被狠狠地震惊了而已。
「真的有这么大的眼睛么……不像我的一样，浑浊、没有光彩。」
「好了好了，反正你又不出门，又没人看见。」
「哼，我不好看你就不能直说嘛。」
「哪有，是你自己在说自己丑。」
「那我要是说自己帅呢？」
「那你就帅，毕竟自信的人最帅啦。」
「……好气。」
「哈哈哈，有本事你过来咬我啊。」
这之后我们又闲聊了很多，我也发觉难熬的时间原来可以这么快，转眼间早晨就已经过去了，晨寒消失的时候，她也突然消失在了聊天界面，倒也没什么，我也开始更新起自己的文章。
有篇文章被杂志拒稿了，那是我的处女作，可我始终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它，它只好在我的回收箱里吃灰，彻底删除做不到，再去修改更提不起什么劲。
「总感觉你是个很文艺的青年呢。」
这段信息发过来的时候，我正在写一篇关于体育的征文，说实话不是很好写，写一会卡顿一会，之前那种拿起键盘就不会停止的状态好久都没有出现过了，但是我也没什么理由去停止，毕竟我不知道到底该干些什么。既然看到了来自她的讯息，那就暂且放下手中的事吧，这样子不带头脑的写作只能写出一些没有意义的流水账。
「嘿嘿，我本来就是啊，你怎么突然发现了这一点。」
「你朋友圈里的文章啊，都挺好看的。说实话我很少很少看小说呢。」
「看来我收获了一位铁杆粉丝？」
「你可以这么认为啊。」
我忽而想到了什么，那篇被遗弃在回收站的文章好像突然有了用处。
「要不要欣赏我的大作？有点长，两万多字呢。我觉得休闲娱乐的话可以多看些好的作品啊，你总是喜欢打游戏，玩着玩着还会发火，那个样子特别恐怖，我这么可爱的孩子你都要对我发火。」
「你咋嫩记仇。」
「不对不对，这叫念旧。」
我把那篇被拒绝的稿子发给她了，不知道她会不会看，但至少我赋予了它意义，让它不再是一篇被遗弃的废稿。
「除了那个臭编辑以外，再也没有其他人看过了哦。」
「对我这么好啊，就是太长啦，有空一定会看的。」
得到她满意的答复后，我又开始在文海中漫游起来，现在的状态下笔如有神，文字也变得有力起来，不再像以前那般阴沉。心情好了之后效率自然高了起来，不一会这篇征文就草草地完成了，我也没什么事情，盖好被子，盯着天花板出神，总感觉它会掉下来一样，这样子随便来一场意外，或许我就不用这么累了。
「晚安哦，要早点睡哈。」
「晚安。」
11.10
「气死我了，我今晚就是要歧视玩瑶的玩家。」
我暗自叹了口气，她挺温柔的，只是面对游戏比较意气用事罢了。
「别生气啦，游戏而已。话说你自己偷偷去玩游戏不叫我，结果自己输了生闷气至于么？」
「反正你是陪玩啊，我不点你怎么好意思让你陪我？」
我能明显感觉到这句话里有些许讽刺意味，看起来之前跟她说的告别她还始终耿耿于怀。
「哪有，你现在是我的粉丝兼大姐姐，哪一个身份我都应该陪你啊。」
「那你也没叫我玩，不叫我就是不想陪我。」
「哪有这样的逻辑嘛，你很讨厌我陪你一起玩啊？」
「没有，那就上号吧，气死我了。」
结果天不遂人愿，出师不利，第一局就迎来了惨败。
「我都不想动了，反正怎么样都是输。」
「别放弃啊，你对待游戏的态度怎么跟我对待人生的态度一样。」
「哪有，你别天天这样子说，游戏能摆烂，人生能摆烂么？游戏输了可以玩下一局，我不想浪费精力认真了怎么滴，你再这样就不要你陪我了，玩个游戏都事多。再说了，你面对生活也挺努力的。」
「好好好对不起嘛，我们继续加油，一定可以赢的。」
所谓开门红是个好兆头，这之后的对局都比较顺利，我们之间的默契越来越好了，目前这个段位还算不上吃力。
「看吧，我都说了，要想赢，一个好的心态是最重要的。」
「是是是，你活得最通透了。你最好真的通透。」
「哎呀，明明都赢了啊。你是不是阴阳师玩多了，就变成阴阳人了。」
「是是是，你最好啦，多亏了你我们才能赢。」
「行行行，不教训你了，大姐姐要自尊。」
我并不擅长哄人，她这样子我也没法去改变，本来想不管她直接睡觉的，再次因她的消息而泡汤。
「今晚就是啥也不顺了，连个破漫画都制作不出来。」
她给我发了一张莫名其妙的图片，估计是最近刚出来的什么娱乐软件，好像可以把人或物动漫化，据说给它起了个名字，把它戏称为穿越时空的裂隙。
「什么东西？」
她给我发了一张动漫图片，画中的女子特别像她，但总感觉有点不对，具体如下，感觉就是p几下图而已，把画面里的3D改为2D，不得不说，还是有那么一点稀奇。
「这就是成品，还没我自己好看，为什么别人的都好看，我这个就跟人工智障一样。」
确实，立体感消除后，她的美就消减了很多，跟画在本子上的素描一样，呆板且没有生机。甚至，我越看越想笑……
「哈哈哈，我平时是不会笑的。没关系啦，说明人还是活在三维空间比较好。」
11.11
「午饭我还是比较喜欢吃米饭，北方一般都吃点什么啊？」
「当然是馒头面条啊，出门就是广阔的麦田，像要把我的未来囚禁在这里一样。」
「你怎么又开始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麦田怎么啦，多好看啊，平原怎么啦，多方便啊，你又怎么啦，多可爱啊。」
我突然笑了起来，倒不是因为被漂亮大姐姐夸可爱而开心，更多的是因为心情突然变得舒畅很多。
「我不可爱，生气了会骂人，伤心了会生闷气，喜欢拒绝别人的好意，难过了会偷偷哭，没你说得那么好。」
「自己偷偷哭倒是挺可爱的。」
「你莫不是有什么特别恐怖的癖好，喜欢听别人哭啊。」
「我哪有，只是喜欢你的哭腔，又不是喜欢你哭。」
「如此甚好，我要去吃饭啦，素面条，最近天天吃这个。」
我给她拍照发了过去，那块白菜被太阳照射着，绿得发光发亮。
「我今天吃螺蛳粉哦，比起面条，我更喜欢吃粉丝。对啦，你要不要螺蛳粉啊？」
「当然想要啊，如果可以的话，可恶的疫情害得也没办法出去买菜，要是能换个口味就好啦。」
「那就复制你的地址手机号吧。」
我突然没明白她的意思，硬是在原地怔了几秒。
「要这个干吗？」
我很疑惑，但想到之前本就知道过她的地址，附上我的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反正我们在现实里根本不会有交集，什么漂亮姐姐空降到我身边的剧情，很早就不会再去想了。
「你在家里吃的话可以加个鸡蛋什么的，很好吃的哦。」
「太贵了，我没什么钱。」
「我看这个回购的人挺多的。」
「喂，能不能先听我说话啊！」
「我给你买好啦，你记得自己去取哈。」
我百思不得其解，还是不明白她到底是出于怎样一种想法，或许她在耍我也说不定。不过她而后附上的图片打消了我的疑虑，她没骗我。
「我还是不太敢相信，为什么有人会对我这么好。」
「那你在做梦，快醒醒。」
「我还是想问，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毕竟就是个陪玩，靠着之前沉迷游戏的技术陪你玩玩而已。」
「没什么啊，就是突然觉得你需要关心什么的。你从小到大只有老一辈陪着你，你母亲又不常在家。」
我也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或许是那天的面条有点滑溜，我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舌头，疼痛让我眼眶里生出一抹湿润。对，只是太疼了而已。
「其实我害怕别人的关心，这种感觉就好像习惯于黑暗的人突然看见了一束光明，结局总是不好的。我害怕依赖，它对于我真的是致命的。」
「你别又乱想，不要想这些，不然你又要忧郁说那些气人的话了。」
「又被你发现了。」
「那我不得提醒提醒你啊，本来开开心心地给你买好吃的，你又开始在这里忧郁起来。」
我也挺讨厌这样的自己，总会想到以后，想到后来，考虑的太多，就不会活得太快乐。
「为什么我会遇到你啊，这种陪伴到底是惩罚还是奖励呢。」
「陪伴当然是奖励啊。」
「那如果是短暂的陪伴呢？」
她没回答我。
11.12
「我刚刚看了一个视频。」
附上的消息是一条链接。而我也久违地打开了这个短视频平台，其实我也不是不喜欢里面的内容，实在是因为没什么心情去看，更何况你永远不知道大数据会有多恐怖，晚上总会推荐一些莫名其妙的视频。
「那我等会看看哈。我好久都没看短视频了。」
视频没什么有趣的，大概讲的是职场的更替，老师们变得年轻了，这样子课堂就变得更为活跃起来。
「现在的课堂越变越有趣了啊，以前的老师就知道打人和体罚。」
「嗯嗯，深有体会。不过你这么说，你也被打过咯？」
「我哪有，我是很乖的，虽然没有被打过，但是见过别人被打啊。」
「噢噢这样子啊。」
我接着刷了几个视频，出现的内容都出奇的一致，虽然我是挺喜欢看裙子，也很欣赏美好的少女，但频率实在离谱。而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却不是赶紧退出，而是截图发给了她。
「看吧，我就说不能大晚上看短视频吧。」
「好家伙，这么多好看的妹子。实话给姐姐说，你是不是喜欢小萝莉。」
「我哪有，你别乱说话呀，真的只是大数据作祟而已啦。」
「唉，我就纳了闷了，大姐姐你不爱看，跑去看萝莉。我又不是不好看。」
我隐约感到一抹情愫在屏幕双方逐渐地衍生，并且特别地真实，当时我的确是有些还害羞了，语言都没法组织好，一点也没有平时我的文采。
「不不不，姐姐也很好看啊。我挺喜欢的。」
接着她给我发了几张照片，是她的特写照。衣着朴素，美丽如初，我能感觉到我的喉结开始蠕动。
「其实嘛，我感觉挺丑的。」
「拒绝凡尔赛从我做起。不过我说啊，大晚上给男孩发好看的照片，你是真不怕我有歹心啊。」
「那又怎样？至少我还穿着正常，不像你爱看的小姑娘，就知道擦边。」
「我……但至少，她们没露脸，你露脸了，杀伤力是一样的。」
「是么？我觉得不咋好看。」
「你这话我就不乐意听了，我可是男孩，性取向正常，审美正常，我说好看就好看。」
「哈哈哈，你好可爱，怎么还急眼了呢？好好好，姐姐好看，你这是夸我，那我就接受啦。」
「只是不推荐晚上发给我，容易激发荷尔蒙。」
「嘿嘿，那我再给你发几张吧。」
「别，放过我吧。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
「控制不住会怎样？」
我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脸红了，她明明是个成年人，这种明知故问的行为属实让人很讨厌。
「拒绝回答！」
11.13
我做了个梦。我坐着绿皮车，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漫无目的地坐着，梦里没告诉我这样做的目的。我下车了，然后我见到了她，她还是那么美丽，呼喊我的声音甜美动听，对我还是这么温柔，我一见到她，她把厚厚的手套卸下，摘掉帽子。对我喊一声。
“我在这里。”
我们就这样对视一眼，然后奔向她，她跟我比我高一点，可能是我尚未成年，但我觉得，矮一点挺好的，至少能涌入她的怀抱。
我奔过去，什么都没发生，没有触觉，没有吐息，没有她……只有被惊醒的我，还有身旁紧握的手机，上面是未回复的消息。
……我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落差感就像潮汐引力那般巨大，幻想与现实的差距，我好像已经开始习惯于与她的攀谈中了，好像已经开始依赖于有人聊天的生活了。
这种感觉不是我想要的，这种关系不是我能接受的，这种形式不是我能理解的。我有预感，如果分开的时候，我一定会很伤心的。
我去了趟河边，单纯是想要散心才去的。其实我也不清楚为什么散心要去河边，天空阴沉、暗淡，小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我淋着雨，听着歌，看着河，拍着照，走着路，回着话。把河水平静的样子发给她看。
于是我编织了一个谎言，连我自己都信了。这或许就是谎言的最高境界吧，但其实，我只是改变了一下顺序而已，把事情发生的顺序稍微调换，把悲伤的事集中在一起，就能营造出一个一时之间意图寻死的我。
「医生都对我说过，或许我可以找一个可以依赖的人，但我对身边的人都排斥。」
「所以我觉得，只有家人和对象才能帮助你。」
对呀，只有这两种而已，可惜我没能有个好的家庭，这种关系我不想再接受了，我想让它更亲密一点，所以，你能不能……
我太病态，明明认识不到两个周，交谈不过数十次而已，我都脆弱到这种地步了啊……
「估计无法痊愈了。」
保持距离才是最好的手段。我把心里话往回咽了咽，最后还是选择了欺骗。
「不至于，你老这样，我觉得你很健康啊。你只是缺少陪伴而已，要是这样子还不如去找个电台主持人，多给你鼓励来给你洗脑。」
「我能分清虚伪。总之和你没关系，不要再管了，和你没关系。」
你再挽留一下……或许我就会停止欺骗。
「那就祝你一切顺利。那……今天过后，我们就不联系啦。」
我过不了我这一关，你的挽留却又少了一些，我只好嘴硬，一直嘴硬下去。
「这次不会再有月全食了。」
「看来我的出现在你眼中只是惩罚，全是不好的方面，没有一点点好，小丑似的我。」
怎么会呢，只是因为太好，显得太虚假，太可怖才让人不想去接受。就此沉沦虽好，但我想醒一醒。
11.14
我没怎么睡好，没跟她聊天，我才发觉之前做的是个如此正确的决定，长久以往，我会忘掉以前的生活，而我们的交谈，说不定在某天就以她的反感而消失。
只是有些情感难以诉说，只是有些事情无人分享。
我可能得出门走走，一直在家待着不好，我需要一个新的生活环境，但其实哪里都一样，无论哪里我都是独来独往，寄人篱下的感觉早已习以为常。
其实我还是蛮自私的，离开的时候我还是向她表明了心意。我知道这个点她没醒，一直到日出时我才放下了发光的荧屏，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它不再是块发光的长方体了，它承载了些东西。
我按下按钮，开始说话。
“我也不清楚自己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你的温柔我并不愿意全部接受，还是就此打住最好，是的，我就是这样的人，喜欢考虑未来，想到以后，不能活在现在，就不会多快乐。”
剩下的语句……我再也没办法好好地组织下去。
“我也是个俗人，我见到好看的姐姐，也会很喜欢的，但是并不是所有好看的都会喜欢，因为你真的很温柔，真的真的很温柔。”
“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反正就是想这么对你说一下而已，我也不知道会得到什么样的回复，总之不要对你造成困扰就好了。”
“所以，我真的很喜欢大姐姐你，真的特别喜欢。”
是的，我就是如此病态，病态到我想要结束一切。
“再见，我的大姐姐，谢谢你这几天的陪伴，我十几年来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优待，真的很谢谢你，我没有办法回报你，真的没有办法。所以，真的对不起，我要走了，再见了。”
再见了，我不相信这种形式的好，我不接受这样子的陪伴，一切都怪我。
不管如何，不再联系才是最好的抉择。
11.19
发光的荧幕上依旧是我的独白，我明白她不想再理会我，我也知道自己再次主动找她去聊天会有多不合适，但我就是想。
我以为不再联系后生活能回归平静，事实却并非如此。
时间并没有消减什么，反而让我的冲动更加火热。
可我拙劣的聊天技巧不懂得怎么去活跃气氛，词不达意，言不由衷大概是为我量身定制的词语吧。
「这天真是越来越冷了……」
「回来了？」
没有一丝期待与关照，是我所预想的那样。
「嗯呐，要开学啦，回家来了。本来想对你说些什么，但是看到全是我的独白，就放弃了。」
「那你要我说些什么？你话都说那么绝了。反正你总会离开的，我也就不愿多说了。」
「那并不是我的本意……我也没想过离开。况且我也对你告别了不是么？」
「但结果都是一样的，说得再好有什么用。」
看起来……她听了呀。我的本意……敏感的我所说的全部。
「是呀……对不起，我不该再来找你。」
「我就是想问，你再来找我，是以什么样的心态。」
「寻求安慰的谎言我已经不想再用了。」
明知道再说一遍会很肉麻，会很让她厌烦，但我还是按下了按钮。
“我可以说我想你了吗？”
那边明显迟疑了一下，上方显示正在输入中，然而却没有消息发来。
果然还是太突兀了啊……我刚准备撤回那句不合情理的话，下方收到的消息让我放弃了这个念头。
「那也是一时兴起而已，突然想到我而已，不想了又会消失。」
「没关系啦，至少你还愿意跟我聊天，我还以为你会忘了我呢。」
「没有，哪有这么快。」
「如果再过几个周呢？」
「不会，多久都一样。」
「感觉你挺会安慰人的。」
「我可没想安慰你。」
「都这种时候了，就不能说一点应景的话么。」
「现在什么话应景啊？」
「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缺人陪。」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会一直陪着你。」
我相信了，一直相信着，暴露了所有，放开了自我，让她疲惫，使我伤心。
11.21
我自以为得到了一句诺言就可以肆无忌惮，这两天我一直缠着她，一直让她陪我玩，时运不济的是，连跪就在这几天到来，三连跪，五连跪，后来十连跪。我能感觉她的心情不太好，而她却不说，只是一个人默默生闷气，我以为她还是像以前一样，太过于注重游戏，才得不到一丝游戏体验，才会不开心。
「你快看，我自己炒的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会碎哎。」
「你是不是睡觉啦，怎么不陪我聊天啊。」
「你快看我的猫猫，它看起来好笨的样子。」
11.22
「我在煮面。」
「你是不是心情不好了？」
「没有，我在洗漱。」
我出门拍了一张艳阳。而后发给了她。
「树枝直插光圈，散出几只虚幻的鹰。」
「快看，我写得厉不厉害。」
我去短视频平台找了很多很搞笑的视频，总感觉她心情不好，虽然看她因为游戏烦躁很不安，但是我也没什么办法，只能试图让她转移注意力。
「我在吃饭。」
然而坏情绪是会传染的，敷衍和冷淡此刻变成了委屈，委屈又变成不解，然后转化成愤怒。
「日记本可以找别人当。」
我能感觉到一种之前从没有过的东西出现在我们彼此的交谈中了，那就是猜忌。当时并未察觉，察觉到时早已太晚，留下的只有遗憾。
「魔怔了，你真的魔怔了。不就是输了几局游戏吗？至于不理我吗？至于生闷气么？明明我都那么努力想让你开心了。」
「我就是心情不好这两天精神状态也不好了，心情很烦躁，我没那么伟大可以治愈你。」
「烦死了，一直道德绑架我。」
「成道德绑架了啊我。」
「你总是觉得世界上就你最最可怜，最最惨被所有人抛下一样。不在乎别人的情绪现在是否可以去哄你开心，别人就时时刻刻要顺着你。」
她之前从没对我发过火，我一时间怔住了，不敢相信她会对我说这些。
「你心情不好当然可以跟我说啊，我一直在跟你聊天的，不要一直这样，坏心情堆积起来只需要一个引火索就会引起剧烈的爆炸，不要这样了。」
「我就是不想说话，听不进去。别说什么没跟你说，不明显么？」
「我猜不出来，你太看得起我了。」
「我是成年人了，我感觉自己像多了个儿子一样，什么都要听他的，情绪也要时时刻刻关注着。我是那种你越想让我做什么我就越不想做的人，我喜欢自由，是我自己想去做那件事情。而不是别人让我去做我才去做，得是我自己愿意，自己想做。我现在只是累了，时刻去照顾别人的感觉太累了。」
窒息感蔓延上来，在我分享欲最高涨的时候，在我最沉沦的时候，那个最重视的人，却对我说出了这些最冰冷的话。就如同快要溺死的人，好不容易快要浮到水面，却突然发现周遭全是真空。
我脸颊抽搐，无法好好地去解释，无法去找她倾谈。
「既然累了，那就好好休息吧。我也该好好休息啦。」
11.23
那时的我还未如此上头，休息就是休息，她对我说了那样的话，我也没什么理由再去找她，我也不是没有脾气的。
然而我还是害怕，害怕某人说的不会忘记，会成为回忆，毕竟诺言这玩意，永远就只有听的人记得。
返校的前夕，我还是给她发了消息。那是我今生最为后悔的举动，依赖感就快出现了，而我却未曾察觉，放任它蔓延进我的身体，让这场缘分注定已悲剧结尾。
「再见了，明天就要去学校了。还想问一句，回来后还能陪我一起么。真的有那么讨厌我么？」
二十几分钟过去了，始终没有回应。失落是肯定有的，毕竟失去一个聊得来的挚友，自然是会有些伤心嘛。
在我快要放弃，准备睡觉时，新消息提醒此刻亮了起来。
「不是，你不要误会呀。我是微信除了你就没有人聊天了而已，昨天说了那些我把消息提醒全都关着呢，我也有些小题大做，想法偏激了些，不会讨厌你的啦。」
「这样啊，我还以为……」
「以为我会永远不理你呀？其实我也好奇，我昨天都对你说那些了，你怎么还想着找我呀，我以为你不会找我了。」
说起来，我也对自己的情况有所反思。
「不过我确实有点卖惨了，真的不知道一直以来都是同情心促使你跟我聊天。其实，我蛮害怕你不理我，你是我很重要的人了。」
说起来，我也没骗人，才不怕骗人遭天谴呢。母亲有自己的家庭，父亲在看守所包吃包住，陪着我的只有外婆，还有一只路边捡来的流浪猫。
「放心，怎么会忘记你。」
「那我就先睡觉啦，你可要好好记得你说好的话啊。」
11.28
学校的生活并不是很愉快，大家都在疯狂地内卷着，为了迎接下半年将要带来的中考。而我因为没什么朋友，在学校也只能独自一个人假装学习，我讨厌下课，身边的人都不自觉的三两成群时，我只能埋头刷题。
其实我蛮想交几个朋友，但我害怕与他人交谈，年少的经历告诉我，我与他们不同，我总是下意识地提醒自己不如他们。
更悲催的是，封校的消息此刻也传了出来，向往的周末无法到来，此刻想她的情绪达到了极点。
周五的下午，整个学校都沸腾起来。五天的高强度学习，等的就是周末，现在却突然变卦。班级里面，有大吼大叫的，有扔书敲桌的，还有问候教育局领导十八辈的，更有甚者还有趴在桌上开始抽泣的。
没办法，只好决定让我们自由娱乐一小会。此刻我脑海全是如何给她发消息，我得告诉她我没法回家了，对，只是突然就想到了而已。
趁着混乱，我溜向了计算机教室，虽然这种行为不太像一个好学生，也不太像我的风格，但我还是去了，熟练地输完密码。打开聊天框，空空如也，一时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好。
「封校了，回不了家了。可恶的臭学校，明明知道要封校还让人开学，真是太坏了。」
「我好想回家呀，好不容易借到途径，好不容易才能跟你聊天啊……」
「疫情放假那么久了，好不容易可以去学校上课你又要回家。」
「加油，我相信你可以的。我会等着你的。」
屏幕很破旧，上方还有很多灰尘，甚至连像素都有些许模糊。但那行字却是完整的，很是触动人心，让几乎崩溃的我获得了一丝冷静。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那么我就不该悲伤了，说起来，网课确实没有起到什么好的效果，或许坦然面对才是我应该接受的。
回到教室里，天已经差不多黑了。下起了小雨，好像是在烘托悲伤的情绪一样。大家集体抗议，终于是获得了看电影的机会，大家各自找好座位，关上灯，拉好窗帘，室外的一切跟我们无关，大家都沉浸在剧情里。忽然有某一刻，我发觉这样也挺好，比起在家享受孤独的氛围，还是有伙伴们陪着才好。
一瓶牛奶被递到我的旁边，竟然是给我的，我很震惊，不敢相信会有人给我东西。递给我牛奶的是我的同桌，他的脸在黑暗中看不太清，但隐约有一抹笑意，想来全都怪我，将这个笑看成了善意的。
“他们都不喝，让我给你。”
我下意识地接过，面无表情地说：“谢谢。”
其实我的心里十分感动。我拆开了包装，沉沦在玄幻的剧情与心底的感动中，但我却丝毫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
肚子的痛觉是跟同桌的话语同时到来的，同样突然，同样让我措手不及。
“你喝了？”
“不是给我的么？”我一时摸不着头脑。
“你是个傻逼吧？大家都是开玩笑的，那瓶奶过期了，你喝之前不会看看么？”
我说怎么肚子好痛……
11.29
现在看来，我没什么可以相信的人来着。“没想到你会喝”是我获得的解释，就这一个原因，害得我要半夜去药店买药，因为这可恨的疫情，我剩下的日子只能够在家里度过。
委屈，我真的很委屈。恶意被当成善意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善意被当成恶意也是一样的。子弹，哪怕是用最甜的糖皮纸包着，也会造成巨大的伤害。
但至少，现在我有个大姐姐可以倾诉，才不至于难过时都要自己熬过去。我又不会抽烟，更不会喝酒，难过时就会偷偷哭泣，要么就是写一些文字。
「但是我这两天忙，没时间陪你的。你要好好休息，多喝热水，按时吃药，养好病好好学习呀。至于那个给你奶的人，老师估计已经批评他了。」
「嗯嗯，我要好好休息了，谢谢你陪我聊天。我的大姐姐最好啦。」
「你现在一定很不舒服吧，快盖好被子，记得吃药赶紧睡一觉，等我回家再来陪你。」
生病时，才是人最脆弱的时候。这种时候人最需要依赖，而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我对这个未曾谋面的人产生了依赖感，明明都已经尽力避免了，但是我还是沦陷在了她的温柔之中。
「我今晚想看恐怖片。顺便陪着你聊天。」
我醒来的时候，她给我发了这样的消息。
「你不会害怕么？」
「我又没你那么胆小，毕竟都是假的啊。」
「你要看电影么？我可以把我的会员借你哦。」
「真的可以么。」
我自然是不想麻烦她的，毕竟这需要她的密码，我觉得这样子不太好。
「有什么不太好的？磨磨唧唧的。」
最后在她的逼迫下，我还是选择了接受。
11.30
我和她之间存在三种言语，诺言，语言，还有就是谎言。
其中语言很多，诺言只有她说过，而谎言就是我的常用。
但那都存在于以前了，无论是诺言还是谎言，都是以前的东西。在这最后的几天里，我们之间的语言里不免提起之前的诺言与谎言。
母亲工作忙，除了生活费之外，每个月只给我一百块。虽然我不干些什么，但生活费所指代的只包括衣服裤子，其他的日用品开支都在这一百元内。这也是我想要赚钱的原因。
月初我很头痛，因为话费告急，但我手中并没有其他的钱，而稿费还未到账。只好去找我唯一信任的她去借。
「能不能先借我三十块钱呀，我想应下急。」
我没想那么多，只是遇到困难了想找她帮忙而已，然而就是这样的倾诉，之前的猜忌全部都被激发出来了。
「我感觉我对你的经历半信半疑，怀疑自己的同情心被利用，我希望你靠自己去生存，没有认识我之前你不也过的好好的，还有你之前一个人去县城看病哪来的钱，这些都是疑点，如果自己有双手就不要在网上依赖他人去索取了。咱们还是不要联系了 ，没意义，我不喜欢没有骨气的人。」
看到这些时，我是震撼的，虽然知道早晚谎言回有暴露的那一天，但没想到会出现的这么快。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从来没有向你索取任何东西。」
「反正我一度怀疑自己被一个十五岁的小孩子骗了，太丢人了。」
我很憋屈，被重视的人当成骗子。只是想要得到帮助却被当成索取，我满心无奈，猜忌早就存在，我也只好面对这些才好。
「你觉得我怎么骗你了呢？」
「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不明白，这样态度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并且没有任何预兆，跟之前一样，是早已吸收了燃料的球。弹过来时柔软，但凡有哪里不对，就会像现在一样，莫名其妙爆炸。
「身世没有骗你，家庭关系没有骗你，除了我的病症之外，我从来没有瞒过你。」
第一次做梦时我就应该清楚，这样的欺骗一旦有过，后来就很难圆谎。只能怪我的侥幸心理，那次回家时，总感觉她已经将我拉黑，非要尝试搭话。
「网上诈骗分子那么多，虽然你要求的很少，但是我不确定会维持多久。陪玩圈太乱了。」
「我一再推辞你对我的好，你逼迫我接受，我觉得真的可以向你求助。」
「不要给我解释，我成年了，没有那么好骗。」
现在我明白了，看起来她认为我是一个混迹网络的人。靠着打游戏谋生，然后专门骗她们这样的人，利用她们的同情心，获得暴利。
「我们攀谈了这么久，我是怎么样的人你不清楚么？我的三观都已经扭曲到那种程度了么？」
「事物都有两面性，一切都有可能。」
唉……我叹了一口气，把自己的身份证正面拍给了她，还有钱包的余额一起，当作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
「好，我不冤枉你，如果那些都是假的你就是骗子，如果全都是真的，那么你就是一个心理承受能力太差太软弱的人，我也不喜欢。」
然后我解释了很多，却还是没法让她冷静一下，这种无力感我第一次感觉到，被自己重视的人，喜欢的人，想要依赖的人当成一个不折不扣的大骗子，无论如何都无法打消她的疑虑。
「你不是说永远陪着我么……再陪我到元旦好不好？我已经不奢求永远了，即使你不喜欢我这样的人。」
「好吧，我答应你。」
她开始揭穿我的谎言，我开始利用她的诺言，这是我们互相伤害的开始。
12.1
「反正我就是想说，我是穷，但我没有偷也没有抢 更不会骗，这是原则性问题，我不会做这样的事，你对我的好绝不是我乞讨一般得来的，我也从来没有索取什么，只是想暂时借用，我是有很多疑点，或许永远我都无法做到与别人坦诚相待，我不知道你会这么想我……最重视的人把我当成可疑的骗子 我不管我就是委屈了。」
我的稿费终于到账了，我把她给我的所有东西，所有发给我的红包都退款回去了。
「不用，你这是什么意思？我领了之后就不联系是么？」
我知道她不缺这点钱，但有些猜忌必须得清除才好。我还想跟她联系，但是她得领完红包才好。
「我不希望不联系之后你把我当骗子，把这段回忆当成倒霉。」
她看到这话便没有多说什么，领了红包。最后还是向我告别了。
「那我们以后就不联系了。」
说实话，我对她的依赖感才刚刚建立，她却三番两次地说离开。我多少还是有些难过的。
「看起来你蛮开心的。」
「我只是有疑问想问出来而已，问题解决不就好了么？」
「那你还可以陪我的对吧……」
「以后不会那样想了就是了。」
「你玩什么都会被对面压制，玩什么都被压，所以不玩。」
最近她总是这样，每局游戏总是找我的问题，各种理由强加在我身上。
「原来我们之间的感情比不上一局游戏来得实在。」
「你玩的就是容易被压制啊。行吧行吧，再玩几局算了。」
我的技术开始变得拙劣了，或许是因为跟她一起玩，总是考虑她的生死，而不去看大局。导致游戏总是难以胜利。
「确实浪费时间，别玩了。」
「重在过程，不在于结果，什么时候你能懂啊。」
「别说了。」
「你下班了么，天气冷不冷啊？晚上走夜路你要小心一点哦。」
「你要是不喜欢玩游戏了，我们可以一起玩娱乐呀 ，或者去k歌，要不组团看个恐怖电影什么的也行。」
「邻居家的女儿过生日，给我送了块蛋糕哎。真的好好吃，意外之喜。」
「你应该下班了吧，今天工作怎么样，陪我聊天呗 我又不找你玩游戏，荣耀了，对游戏没有欲望了。」
「还没下班，今天要很晚了。」
「那你回家报个平安呀。」
「猫也会打喷嚏啊？吓我一跳，我直接把它塞被窝里了。」
「没啥事不要一直找我了，好烦。」
12.2
她对我的聊天越来越少，关心也越来越少，我的潜意识告诉我，我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的新鲜感来得比我的依赖感要快。我开始依赖，而她开始厌烦。
「我抽到一个好漂亮的皮肤哎。你陪我一起练吧？」
「你自己玩吧。」
我只好自己开启匹配，独自玩自己的，没有她的帮扶，游戏感觉也没什么乐趣了。
我下线看了看，才发现她在语音房里找人，我顿时有些生气。很奇怪，明明知道我不该发这种情绪，但当时看见了，就会像无法思考一样。
「我不明白跟那些陌生人闲聊好玩么？」
「没有，是我的朋友，玩挺长时间了。」
「我说你就这么讨厌我么，找别人也不找我，冒着风险找人，有时他们脏话乱飙，有些也不是很厉害还要找。」
「你进来吧。」
顿时感觉力气像全部打在棉花上了一样，全部反噬到自己身上。
一起玩的最后几局并不是很愉快，输多赢少。
「没意思，不好玩，不玩了。」
我开始想办法稳住她的情绪，不希望她又开始生气，她生气了我也有些难过。
「那我们去听歌吧。」
「不想听。」
「那我们一起聊天啊，聊今天发生的事情。」
「我要招人一起玩。」
「那也行，那我陪着你，为了防止你跟那些乱七八糟的人聊天，我去你房间里当门神行了吧。」
「啥叫乱七八糟的人？我不招了，你自己写小说吧。」
「开口就乱叫的算不算？」
网络上总充斥着这些人，他们出口成章，更可以说是童言无忌，看见好看的妹子就喜欢叫一些亲密的称呼。
「打个游戏而已，我还能上当受骗不成？」
我知道自己好像又说错了点什么，毕竟现在的关系十分尴尬，我一旦表示关照，那边给我的反馈就只有烦躁。
「对不起嘛，我就只是开个玩笑。」
我郁闷，独自上号看去，却发现了她正在组队中，没有我的位置。没打算叫上我。
我只好跟她一样，找几个陌生人一起组队。
她也看见我了，我们在深夜里彼此相顾无言。认识的这些天里，我们第一次没有组队一起玩。而正是这一天，我们都心照不宣地各自突破了最高段位。
「你这大坏蛋总天天找我茬，天天打发我自己玩，我补位也不赖啊，以后不用躲着我啦，以后不经常打游戏了，今天再疯狂一次。」
「按错了，你上你的，我玩我的。」
得到的回应依旧是如此冷淡，我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不能一起玩啊？就这么讨厌我么？」
「睡觉了，晚安。」
我无言以对。
12.3
现在是凌晨，我睡不着。即使有着她的晚安我也睡不着，因为她的回答还历历在目。
「跟你玩不自在，就好像有种被监视的感觉。」
我知道是为什么，因为我开始依赖她了。这种依赖表现在占有欲，变相地来说，那就是喜欢，因为喜欢，所以不喜欢她跟别人一起玩。因为喜欢，所以讨厌她三番几次地对我发脾气。
如果这段关系得不到升级。互相体贴就会变为互相仇视。
「如你所言，我的出现让你产生了烦躁感，你说你是自由主义者，这我认了，后来你又说我身上太多负能量了，这我也认，话说你不感觉好很多了么。接着又说我是骗子，这我还能理解，毕竟我也不敢说对你的倾诉绝对真实。」
「既然你想知道监视感从何而来，那我就开始说吧。」
「我想听你说爱我喜欢我，想要陪着我，不想听敷衍的话了。如果你无法成为我的依赖，把这当成麻烦，还请你直说。」
本该如此结束，我如此想着。
12.4
「抱歉我不喜欢姐弟恋，反正我目前不想谈恋爱，何况你自己的生活能力都成问题，我们要在一块我就会多了一个儿子多了一个负担，这些本不用去承受的压力我都不想去尝试。」
这个回答在我意料之内，我并没有多少惊讶的。
「我只是感觉你对我太冷淡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反正我们不可能的。」
是很斩钉截铁的回答，没有任何回旋余地。我尝试着退步。
「没想着谈恋爱啊，你对我好冷淡而已。」
「我又不是你对象，每天对你热情似火干嘛呀？」
「之前也不是啊，但是之前就很热情。你答应过陪我永远的啊。」
或许她也不会理解，自己随口说的一句诺言，能被我这个小孩牢牢记住。我知道再提起没有什么用，反而会招惹她的反感，但是气氛太过于焦灼。
「你学习吧，别一直想着找我了。」
「我会的，但我想让你陪我聊聊天。」
「你昨晚睡前说的那些不是告别吗？不是说结束么？别老在我这耗着了。」
不，那不是，只是为了让你正面回答问题所嘴硬说的话而已。
「别提这些了。」
「就当我腻了，当我没出现过。」
「别说这些气话。」
「我认真的。」
“可是你曾经说过要永远陪着我的。别这样……”
我只是反感关系的冷淡，并不是想要结束。
「我不想说了，太麻烦了。」
12.5
本来以为即将到来的周一会减轻我的痛苦，然而并没有，网课仍旧照常进行。
而我跟她的聊天逐渐陷入了僵局。依赖感让我忍不住想要找她的冲动，然而理智却告诉我，我们之间的关系没有那么亲密，唐突的关心只会得到反感。
「你也不是喜欢我，就是缺爱想有个人永远陪你，当前没人陪你而已。你已经成为了我的负担。」
她发给我的消息句句扎心刺骨，而我无以反驳。而她的诺言在道德上束缚着她，让她愧疚，否则我敢肯定，她早就会把我给删掉。
想来我也不会抽烟喝酒来表达自己悲伤的情绪，我只是以抒写的方式来怀念自己的回忆。
我明白自己完全可以选择接受她的冷淡，将自己边缘化，成为她万千朋友中不太耀眼的那一位。
只是我做不到，明明知道自己会难过，还是硬着头皮主动让她删除我。
这算不上什么刻骨铭心，我也算不上失恋，毕竟从来就没有恋过。
但是我还是想说，谢谢你曾经给我的温柔。这种东西太虚无缥缈，不是我想拒绝就能拒绝的，最后汲取温柔成瘾，太过于贪恋，选择了不该有的方式。
我可以死皮赖脸的待在你身边，但即使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选择将你的诺言淡忘。
我敏感又自卑，如同我第一次拒绝你的好意时一样，我尽力在改，但做不到，我还是选择了退出你的世界。
如果我的出现会让你有负担，还是将我归还于人海之中吧。但请记住，有个纯真的小男孩，他曾经在梦中对你说过。
我爱你。
12.6
始于11.6，终于12.6。
图源网络，致敬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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