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噩梦和冬日里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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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将我托起，睁眼的瞬间就发现自己的身躯腾空，往天花板那闪闪发亮的花型灯冲去，眼看就要撞上，身体却又开始急速地往下坠落。一时间，我惊慌地手忙脚乱，前脚掌的爪子不自觉张开，试图在空气中能抓住些什么物体，后脚掌则不停在上下蹬着，试图能在空中踩住些什么，让身体能不至于向下跌落地太快。与我的惊慌失措不同，周围的氛围却相当的活跃、愉快。空气中传来一阵欢快的女声。我惊愕地低头向下看，瞳孔放大了很多倍，在这样的情形下，才得以看清站在我腾空身躯之下的那个女孩。她扎着长长的马尾，面容干净，眼神清澈。几秒种后，我从空中掉入她怀里，却不争气地惨叫了一声“喵”，而她用手掌地抚着我的后颈背，依然咯咯地笑着。
“又做噩梦了吧？”我在大师熟悉的询问声中睁开了双眼，大师脸上的褶皱映入眼帘。大师曾告诉我，他脸上的条条沟壑记录了他们人类的一生，每增加一条，人的生命就好像多活了一天。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希望大师多点那样的沟壑，这样他才能活得长久。这样想的同时我也会错愕，我们猫类不会长皱纹，即便长了，厚厚的绒毛也会把它遮盖得严严实实。我无法像人类那样看到自己生命的年轮，又怎么确定我还能活多久呢？
像往常一样，大师伸出他那双带着柏松香的手，开始揉捏我的后颈背。和以往那些怜惜我的人类不同，大师安抚我时，总会念上一会儿经文，这样显得我好像是在被感化或者超度。虽然这样在旁人看来很滑稽，我却很是喜欢。于是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摇起了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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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的钟声敲响，大师将手从我身上挪开，拿起他的佛珠往斋堂方向走去，临走前嘱咐我睡够了就去屋顶晒晒太阳，说的是今天立冬，但是艳阳高照，一点都感觉不到冷。我那时并未理会他，只继续蜷在火炉旁的蒲团上，眯上眼睛烤火。
只是刚眯眼不到两分钟，我便再次看到刚才梦里的那个女孩，她在对着我咯咯地笑，笑着笑着，就要张开血盆大口吃掉我。忽地一个激灵，我再次从梦里醒来，火炉里的火苗正艳，窗外依然是白茫茫的一片，周围寂静地不像样。
我沉默了一会儿，这个觉是睡不下去了。只得大呼一口气，抖擞着站起身，又将后脚往前挪了挪，拱了拱我的背，才算彻底舒展开来。猫对时间没有概念，所以我不知道我具体是什么时候来的这寺庙，只记得来时，窗外也是这么白茫茫的一片。那时的我，皮毛掉了很多，冻得只能躲在山下的一座石像后面，那里有烛火，还算将就暖和。大师是添灯油的时候发现的我，他拨灯芯，却不小心拨出正围着两根红色蜡烛瑟瑟发抖的我。
大师后来对我说，第一次见着一只猫那么会找地方抗寒的，还知道躲在寺庙的佛像后面，偷偷取点蜡烛的暖气。我不理会他的玩笑话，只会在他脚边蹭来蹭去，表明我就是这么聪明，知天文，懂地理。
我坐在窗户边，看着窗外黑色的寒梅，树枝上长条的冰棱，它们在那浅灰色的太阳光下闪闪发亮。看起来挺不错，我是该上屋顶晒晒太阳了。顺着屋外的那根灰色大柱子，我缓缓爬到屋顶。虽说有太阳，这室外的温度比起室内的，还是凉了不少。我踩上第一片黑色的瓦片，就开始有点后悔上屋顶的这个计划了。不过，在太阳的照耀下，我还是选择继续往上爬，到达屋顶的最高处，晒一晒这冬日的暖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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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庙的屋顶我很喜欢，用的是那种一块一块的灰色带弧度的方块状东西，（后来大师告诉我那叫“瓦片”），不过时间一长，风吹雨打的，就会变成黑色，就像我现在正踩着的这些。虽然踩着可能有点脏我的脚，无碍它建造得既舒适，又安全。不像那些城市里的钢筋水泥建筑，我如果从上面翻越，很有可能坠落而亡。
我找了个离太阳稍微近点的地方猫了起来。嗯，这种时候的太阳果然很舒服。我眯了眯眼睛，又睁开望一望屋顶四周，从我这个位置看下去，可以看到寺庙周围的所有风景。寺庙建在这座山的最顶端，山脚下是密密麻麻的钢筋水泥房，不过那里现在也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那条上山的路，已经完全被白色覆盖，但却深刻地留在了我的脑袋里。我记得那条路有很多弯道，走过那条路第五个弯道之后，爬上台阶，首先看到的是一尊佛像，我不清楚那是什么佛像，但我记得，大师就是在那佛像背后发现的我。
大师曾说，他们人类的一生总是坎坷带波折。我想，我这只猫，又何尝不是呢？
我睁眼望了一眼太阳，那刺眼的光晃得我眼睛疼。这种疼，让我不禁又想起刚才梦里的那个女孩。虽然我试图遗忘，最近做噩梦的次数却越来越多。有些回忆，有些痛苦，总还是需要像直视太阳那样去面对。
二.那些忘不掉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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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和我妈走丢了。现在对于她的印象只剩下像眼前一样的白色。她应该是只白猫，却生了我这样一只灰色的猫，以至于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在怀疑我不是跟她走丢了，而是她故意把我扔掉的。和我妈走散之后的很长时间，我都躲在人们称作“垃圾堆”的地方生活，我不喜欢吃那里面的东西，但是有时候实在太饿了，不得已会吃上两口。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那时我的脚掌已变得很大了，我在那个垃圾堆旁的水泥地上晒太阳时，碰到了一个小男孩。他爱怜的摸着我的皮毛，像极了小时候我妈给我的感觉。一开始我并不想理会他，毕竟这样慵懒的日子实在是惬意，我并不希望有人打扰我。但那男孩后来每一天都会来看我，偶尔还会带上些食物，人类的食物，不得不说真的比垃圾堆里的好吃。于是，我有些依赖上了那小男孩，他每次一来，我就会围着他的脚边喵喵叫。而且每次看我对他叫，就会伸出双手蹭我的头顶，那种感觉真的太像我妈妈。就这样过去了一段时间，他却突然不来了，我那被人类娇惯了的胃，对垃圾堆里的东西越来越抗拒。我感觉自己越来越提不上劲，看东西都变得恍惚，恍惚着，我就倒地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到了一个黑黢黢的地方，那里没有光线，甚至没有通风口。不过幸好猫的眼睛对黑暗并不畏惧，所以我并未感到惊慌，但好奇心却突增。只是，无论内心多么好奇，身体却始终使不上劲。我想，我应该是饿坏了。
“喵~”人类模仿猫叫的声音传来，我的耳朵不自觉竖起，仔细地听着。外面传来小男孩熟悉的声音。
“喵~你醒了吗？该吃饭啦。”那声音越来越近，忽然，一阵强烈的光照进密闭空间，小男孩就站在那束光的前面，正微笑地看着我。
“喵，你醒啦？我昨天路过垃圾桶旁边的时候没有看到你，后来发现你晕倒在旁边的草地上了，就把你带回家了。你怎么会晕倒呢？”他开始对着我自言自语，我想叫一声回应他，却发现吸气对我来说都有些困难，何况是发出叫声。
“喵~你想跟我说什么吗？你还是别讲了，快起来吃点东西吧。”说着，他将一个小碗放在我面前，那里面装的是鱼肉。我闻着肉的味道开始有了力气，摇摇晃晃坐起开始吃鱼。
“喵~对不起啊，只能把你藏在黑黑的衣柜里。我妈妈不喜欢我养小动物，我不能让她发现你的存在，所以你要乖乖的躲在衣柜里面。知道吗？”小男孩一边说着，一边抚摸着我的头。而我，只当做什么都听不明白，只安静地吃鱼。
后来的时光我是怎么度过的已经全然忘记了，只是每天都在睡觉，偶尔小男孩会打开那扇紧闭的柜门给我透透气，会趁着家里大人不在的时候偷偷给我洗澡，带我在他们的房子里四处转悠，总之，是非常开心和轻松的日子。那些日子，总是会让我想起我的小时候。那样美好的，还有妈妈跟我一起的幼年时期。
但好景不长，由于我那时处在换毛期，有次和小男孩在家中玩耍的时候，不小心在他们那柔软的被子上多跳了几下，结果抖落了不少猫毛。小男孩的妈妈看到我身上掉落的猫，不禁开始对家里进行了各种地毯式的搜索，她以为家里进了老鼠，却怎么也没想到是一只专抓老鼠的猫。她发现我的时候，小男孩不在家。她在黑暗中摸索到了正睡得暖和的我，一只手抓住我的后脖颈，将我拎了起来。她打量了我无数遍，确认是只猫不是只老鼠后，才扔掉她手中的大木棍，将我装进一个黑漆漆的容器里，扔到了垃圾堆旁边。就这样在人类的生活中短暂停留之后，我再次回到了垃圾堆。那里才是我最终的归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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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人类是不会真正喜欢除他们自己以外的动物，所以我开始警惕地远离人群，尽量避免和他们有所接触。我用嘴衔着小男孩妈妈将我装出来扔掉的容器，开始了漫长的流浪之旅。那一刻，我终于承认我是流浪猫里的一员。
搬离人群之后，我住到了一座高楼的最顶端。之所以选择住在楼顶，一是可以尽量远离人群，二来是可以看到整个城市的格局和构造。作为一只猫，我总是意外的对这些东西很好奇。住在楼顶的日子过得很舒适，同时也很快。仿佛晃眼间，就来到了最冷的时候，楼顶的温度急剧下降，我躲在那黑漆漆的容器里，不敢出去。但肚子叫嚣着让我外出觅食，我只好伸展伸展自己的四只脚，疾步像另一栋楼的楼顶跳去。可能是空气太过寒冷，我的肌肉太过僵硬，平常轻而易举就能飞跃过的两栋楼的楼间距，那一天我差点就没能跳过，险些丧命。也是那一次，我突然厌倦了住在楼顶的生活，生命安全问题真的挺让我费心。
不知道我去觅食的那一天是什么节日，大部分商店都关门了，走在大街上的我，顿生落寞。在小男孩家住过之后，我就不在垃圾堆翻东西吃了，而是开始去到那些人类吃饭的餐馆门口蹲点，遇到好点的老板，会给我一些东西吃。再不济，我在那种地方守着，逮着老鼠的几率也会大一点。
但从今晚的形势来看，我从店老板那里得到好吃的几率几乎是没有的了，平常老板比较好的几家店都关门了。还是蹲着守老鼠实际一点，我想。于是将前后脚都蜷缩在身子下方，安静地等着老鼠出现。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老鼠却丝毫不见踪影。我有点怀疑，今天是不是连老鼠都要庆祝的什么重要日子。周围的温度似乎在急速下降，我闭着眼睛蜷在地上，静默地等待，身体却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一片冰凉落在了我的鼻子上，微凉的空气从鼻子吸入我的身体，大脑突然清晰起来。我望着四周的街道，竟然都铺满了一层薄薄的白色，天空中正缓缓落下的，是更多的白色。
就是在这样的日子里，我遇到了梦里的那个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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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天穿着一身灰色的装束，晃晃悠悠地走在无人的街道，手上抱着一堆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嘴上还念念有词。后来的时候，我常常在想那时候如果我不多管闲事，会不会能少受些伤呢？
女孩走在与我一街之隔的人行道上，不知是像我一样太冷了还是怎么回事，她开始大口喘着粗气，一口接着一口，却没有要停止下来的意向。她走得也越来越缓慢，在一阵剧烈的吸气之后，她手上抱着的东西洒落一地，女孩整个人也随着那些东西重重摔在了地上。
“嘭”的一声，我的身躯不自觉地跳了一下。我环顾四周，全都安安静静的，这个时间似乎没有人会出来，我有点担心，怕她像我那些没能挨过寒冻的同伴一样僵硬地死去。我向她走了过去，伸出舌头舔舐她的眼睛，希望能将她唤醒。
很长时间过去，我的脚掌变得越来越僵硬，而那女孩的脸颊似乎也变得越来越冷，但我的舌头依然坚持不懈地舔着她的眼睛，只希望不要是最糟糕的结局。又是很长一段时间，我的身体已经冻得瑟瑟发抖，女孩却全然没有醒来的痕迹，我实在是太疲惫，只好蜷缩在女孩身旁，借着她的身体取暖。就在我冻得快要闭上自己的眼睛时，女孩的手臂开始微微动弹起来。我饿了太久，又在这么凉的空气里呆了太长时间，根本没有力气躲开她，索性就躺在了她的面前。
当女孩彻底苏醒时，我却已经昏昏沉沉地只想要闭眼。
“猫？是你救的我吗？小猫。”我听到她在对我讲话，但也顾不上她跟我讲什么，只是安静地闭眼睡去。
“喵~快醒醒，看我给你准备了什么好吃的。”有一股力量轻柔地将我托起，紧接着又放到了温暖的、柔软的物体上边。我睁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女孩的大腿上。她手中拿着什么食物，定睛望着我微笑。
很久没与人类接触的我，吓得急速从她腿上跳下，躲进了一条隐秘的缝隙。
“喵~你躲到冰箱后面干嘛？我不会伤害你的，你救了我的命，感谢你还来不及呢。喵~你快出来吧。”
我的肚子已经瘪下去很多，猫身倒是很苗条。迫于对食物的渴望，我最终还是从那条狭窄的缝隙中走了出去。女孩将食物放在我的面前，我试探性的开始吃起来。人类的双手有时候特别温暖和温柔，能让你短暂地放下恐惧和防备，只安心享受当下这一刻。就像现在，女孩的手抚着我的头，竟让我变得平静下来。
后来的后来，我跟女孩变得越来越亲密，她每天都会给我梳理皮毛，隔几天就会给我洗澡，我变得越来越像一只人类的家猫，流浪猫的野性和随性渐渐地都被我遗忘。我变得越来越粘人，会每天等着女孩下班归来，一人一猫共享晚餐，她的工作繁忙，回家之后还会对着一个方方正正还闪着光的东西不断敲打，而我，则乖乖的坐在她的书桌上，等着她忙完，再一同入睡。最开心的时候，她还会将我抛向空中，笑着又将我接住，虽然那时我极度恐惧，但她的怀抱总是让人留恋。
窗外的景象似乎翻了几个轮回，又是一个白色的季节，女孩从外面带回来一个男孩。那个男孩似乎极度地不喜欢猫，常常见着我就会举起他的手向我扬来，做出要暴打我的模样。女孩常常护着我，男孩对我的态度也开始改观。但女孩，她对我的关心变得越来越少。人类和人类，果然才是最亲密的组合。明知道女孩对我喜爱不如从前，我还是会习惯性的要去粘她，而她对我，变得越来越不耐烦。
我记得那应该是我的猫生中最寒冷的一段时间。女孩的男孩离开了她，她对我 的态度从不耐烦渐渐转变成了厌恶，她会拿着长长的绳子抽我，痛得我发出惨叫。但她不会管我痛不痛，她只会在嘴里念叨：“你这只臭猫，你滚吧。他说是因为你，因为不喜欢你，所以跟我分手。他可是我等了十年的男生啊，怎么能因为你我就失去他，我恨死你了。”
这种时候，我会躲在冰箱的狭窄缝隙，看着她缓缓地蹲在地上，痛哭流涕，过了一会儿，她又会站起来，哈哈大笑。她开始变得越来越不正常。
身上被女孩打伤的地方开始不受控制地发痒起来，我看着我的皮毛一天天掉落，惊慌和疼痛一阵阵袭来。我对着女孩叫得越来越频繁。
“喵~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我掉毛了，很痛。”
“喵~你还好吗？能看到我吗？我的伤口又严重了。”
“喵~你别哭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看我的伤口都在慢慢愈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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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着女孩说了很多，但是她怎么也不理会我。这一天，女孩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开始疯狂地砸家里的东西，我的床，放食物的冰箱，还有那些安静站在墙壁上的瓷娃娃。她砸地那么的大声，害我惊慌地又开始惨叫。她转身直直地望着我，眼神中透露着黑暗，她微笑着向我靠近，我却有些害怕地缓缓后退。一切都来不及了，她抓住我的后脖颈，提到空中又重重地摔了出去，我不受控制地往瓷娃娃们经常站立的墙壁飞去，一阵眩晕之后，我的身体伴随着黑色的腥咸味的液体一同缓缓地掉落到地面。
闭眼的瞬间，我看到女孩的手上也满是黑色的液体，他们在一滴滴地往下坠落，就像我们初次见面时我看到的天上坠落的白色雪花。
三.我是一只猫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活下来的，但我醒来时，就已经躺在了这座寺庙的山脚下。我走过一段又一段的弯道，在第五个弯道的石像后面停了下来。再后来，就遇到了大师，开始了现在的生活。大师曾对我说，我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喜欢女施主碰我，想必是经历了什么大磨大难所致。所以他常常为我诵经，就是希望我能从悲痛中走出来。
太阳渐渐躲入云层后，我的心豁然开朗。猫的身躯，心脏都如此渺小，又还有什么好值得悲痛和忧愁的呢。像大师说的，多释怀一些，我的噩梦就会少一些了吧。
这样想着，我跳下楼顶，继续躲到大师的火炉旁睡觉。这一觉，该是不会再有噩梦了吧。
但，我还是梦到了那个女孩，她穿着一身红色的衣服，背对着我，我看不到她的脸，所以一直跑啊跑啊，企图跑到她的面前，仔细地看她一眼。却在跑到她的面前后惊呆了，那个女孩，是我的模样！！！她的脸是一只猫，那么，我是谁呢？
就在我困惑不已的时候，猫的嘴巴张开了。它说：“主人，你终于想起我了。”
我的眼睛变得有些模糊，那只猫身上的红色提醒着我，我真的不是猫，猫怎么可能看得见红色呢？我翻着脑中的记忆，才终于想起。
我把猫摔向墙壁的同时也割破了自己的手腕，我没有死掉，我的猫却死了。绝望的我带着它的尸体，想将它埋葬在这充满灵气的山中。却不料在到达寺庙山脚下的时候，一辆货车直直冲向了我，我的躯壳也死去了，但我的魂却进入了猫的身体。我最后变成了我的猫。
这是注定的命运，往后余生，我必须感受着猫的痛苦记忆，一辈子悲伤地活下去。
只是，如果有来生，我只想照顾好我的猫。
“该醒啦，你这只懒猫，天已经黑了。”大师开始在我的耳边念叨。
我缓缓睁开眼，望着窗外的天色，转头对着大师叫了一声。
“喵~”
人类的天黑了，但猫的天，才刚刚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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