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黄公望画富春山居图时,笔法游戏如草篆。想来,时代视我如游戏,我又何必太认真?命运给他开了一次又一次的玩笑,他可还曾想过用心里的火温暖自己?路人可还曾为他的火添一把柴?
大概都没有吧,我不知道。我想起弗洛伊德曾说的一句话:“人的心中好像一直有一片荒芜的夜地,留给那个幽暗又寂寞的自我。”是荒芜的夜地熄灭了心中的旺火吗?亦或是那个幽暗寂寞的自我带上了盔甲,羞于又愧于被温暖?我只是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这个世界正悄悄地上演一出变形记,它要把我们变成卡夫卡笔下的臭虫,莫言《生死疲劳》中的驴。我们心神不宁地去触碰心里捉摸不透的旺火,那不是温暖,而是焦灼感。我们只能像等待戈多一样,去抚慰,去治愈,慢慢地走出荒诞空虚。
那么,火熄灭了吗?
不,从没有。
之前,崔永元事件闹得沸沸扬扬。崔永元用自己心里的旺火烧焦了娱乐圈里的窗户纸,他用正义温暖了自己。可与此同时,我们又做了些什么?我们在不痛不痒地说着漂亮话,“崔永元是个死士”,“崔永元是个敢说真话的人”。说完话后,我们迅速回归本位,继续装聋作哑,两耳塞豆。崔永元一个人带不动整个中国的觉醒,刺不痛每个中国人的麻木神经。明知这是正义,我们却宁愿它迟到,乃至缺席。崔永元的话说出来了,可也仅仅是“到此为止”,我们在暗处鼓掌,却无人敢与他同台献唱。
我们都疲于个人的一方天地,抱着“总有人会说”的心态吃瓜看戏,唱到精彩处便悄悄地致个意,然后归于平静。我们只看到梵高说:“在我们的心里或许有一把旺火,可是我们谁也没有拿它让自己暖和一下,从旁边经过的人只看到烟囱里冒出的一缕青烟,不再理会。”却忘了他下面的话:“人们必须守护那把内心的火,要稳着点,耐心地等待着有谁走来,挨近坐下。”我希望,如果当崔永元,下一个崔永元出现时,我们除了为他们振臂呐喊,我们还可以紧握他们的手,与他们一同站在黑暗的对立面。
我愿意去相信,当人们直面太阳时,会感到它正在发出骇人的光热巨浪,而当我们直面人心时,也会感到我们心里的旺火,永不熄灭,熠熠生辉。总有一个人,总有那么一个人,能看见这火,然后走过来,带着热情,带着毫无理由的相信,走得上气不接下气。
其实,当我真正地走进《富春山居图》,我才能看到画里的丘陵起伏,峰回路转,云烟掩映村舍,水波出没渔舟。能画出“生命清供”的黄公望,想必从未放下过,心中的旺火。在富春江边走过的他,必定用心里的旺火温暖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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