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吃炸酱面,没翻腾出豆瓣酱,看看时间尚早,便溜达着去菜市场买酱去。
几分钟的路程,还没等大口吸几下新鲜的空气呢,到了。
奇怪的是,菜市场门口好多车挤在那里。出什么事了?心里咯噔一下。走到跟前明白了:菜市场大门还没开呢,挤在门外的都是赶来卖菜的。
也没什么事,干脆就和他们一起等着开门吧。跟那些挤在门口的车隔着街道的距离,看得到他们的背影。
沉默的脊背,因为坐在车座上的缘故吧,都是有些前倾,看起来微驼,透着些疲惫与落寞。着相对于这个季节稍厚些的上衣,遮风御寒的作用,再无其他讲究。有的花白的头发依稀可见,有的戴大大的草帽,连同脖子还有半个上身都隐在草帽下。
再看看他们的座驾,皆是电动的、脚蹬的,新旧程度不一带有车斗的三轮和四轮。有的车斗上罩着塑料布,有的能看得见成筐的菜。
我猜测,这些卖菜的百分之八九十都是老人,他们来自或近或远的周边村子。
没容我多想,挤在一起的车子开始发动,簇拥着往前,聚在一起的车子在驶入菜市场后很快散开,像堵了的水管一下子畅通了。
待我走进菜市场才发现,所有的店面都还没开呢,为了炸酱面,等等吧。
等待的间隙,在菜市场晃悠,市场不大,很快从南头到北头,这北头,还是第一次过来。原来,没有店面没有摊位的都聚在这北头摆着地摊呢。
那会等待在大门口的三轮四轮车都已泊在自己的地盘,干活利索的已铺好摊子摆出了果蔬,大多数都还在忙着从车上往下搬着筐啊篮啊的。
不远处一个老人三轮车要挪动着停靠在台阶上,一手扶着车把一手用力拖着车身,我急忙赶上前去搭把手,正好另一个老人也赶过来,我们一起用力,车子轻松挪开。
帮忙的老人转身忙自己的,我继续前行。
近旁一个老人佝偻着腰正忙乎着,车斗里是一筐苹果一筐红薯,大约太沉重,老人一点点往外拖着,我伸出手跟老人一起抬下来。
看到地下有新鲜的秋葵,我示意老人拿来塑料袋,一边挑拣,一边跟老人聊着:“大爷,几点往这走啊?”
“四点半不到。”
“是不是很远啊?要这么早。”
“不远。”老人说出了村名,我知道的一个村子,是不太远。
“不远怎么走这么早啊?”“五点不到村里的路灯就熄了。”
我明白了,老人视力不好,是要赶在路灯熄灭前出沿途的几个村子。我突然想起前不久凌晨化工厂爆炸殃及的厂外人就是一个卖菜老人。
“那您在家吃早饭?”我赶紧用询问掐断自己的那根神游思维线。
“有时候吃点,有时候喝碗水,捎点饭到这里再吃。”老人也帮着我挑拣着秋葵,“中午饭也捎着,难为不着。”
现在的生活水准,不至于饿肚子了,但想想老人(目测得有八十岁)一天有两顿饭是坐在这摊位上吃,沐风栉雨的,唉!
又抓了一大把到袋子里,我让老人称过付钱。
又走几步,看到摊位上居然有酸枣子和栗子,惊异于我对秋天的迟钝反应,我驻足凝神。
大概看出了我的专注,老人一边用手拨弄着栗子,一边向我兜售,夸奖着栗子的好,语气里有乞求。
也是被物吸引,也是受不了老人的语调,我蹲下身去。
栗子和酸枣都是价格不菲,我不忍讲价。
我纳闷她怎么摘的酸枣呢,她告诉我是头天下午去山上摘的,说着,挽起袖子让我看,瘦黑瘦黑的胳膊上一道道红红的划痕很清晰。
“这危险啊,得注意身体。”我不忍看了。
“别看我快八十了,身体硬朗着呢。”老人颇自豪。
真看不出来,我由衷地夸奖她的好身体,告诉她身体好就是儿女的福气,还能来卖东西,自食其力。
“贱命,不敢有病啊!”老人有些黯然,跟我絮叨着,虽是说得含蓄,我也听明白了,俩儿子,都是在外打工拼命,一年到头也拿不出多余的钱给她,老头子身体不好,长年吃药,就靠着菜园子种的菜。
买了老人大半的酸枣和栗子,不到三十块钱,算算,如果栗子也是捡的,不需要成本的话,老人今天所有酸枣和栗子能卖五六十块钱,再加上还有些青菜能卖几块。
这,应该很让老人满足了,我看到去临摊换钱时她挺开心地玩笑着。
提着大包小包回走,我留心看了,真的大都是老人,六十多岁就算很年轻的了。
这些市场上的卖菜老人,还有那些卖不了菜的农村老人啊……
那些菜市场卖菜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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