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昨晚在朋友圈晒出了我去年拍的照片,一枝带着嫩芽的香椿树。确切地说,不是嫩芽,嫩芽应该是舒展开或者半展开的小叶子。而照片中的香椿枝还是干枯的,只是稍微有点鼓胀。
他在下面还发了一段话:“老家院子里有很多树,两棵枣树,两棵杏树,晒出的却是香椿树。”
那个长满树的长长的院子,三十多年前就变成了两个院子。二叔家和我家,老屋也不复存在。
小枣树因为移栽后多年不挂果,二叔前年已经刨掉了,在那种上了葡萄。去年葡萄到是长得不少,看来地是肥沃的,要不那葡萄不会多得把枝头压弯。倔强的还是小枣树,不肯在那安家吧!
葡萄的品种也不错,肉质的、紫红色,圆圆的、大大的,犹如小乒乓球。果肉酸酸甜甜的,但是葡萄是葡萄的味道,怎么也吃不出枣子的味道。
这个种着葡萄树的院子现在成了新的老屋,爷爷去世后,它就变成了收容所。屋内填满了几家不用的杂物,兔笼子,貉笼子,旧家具,满满当当。
二叔把这座房子后面的院落收拾得焕然一新,封了崭新的宽敞的阳台,室内铺了地板砖,安了地暖,买了新家具。可惜二叔和二婶只住了一冬,就搬进了县城,去给儿子看孩子了。也许孙子上中学住校了,不用接送才会回来吧?那得起码十年以后吧?
三叔家的房子也闲置多年了,堂弟结婚,在村南盖了五间新房,三叔就搬走了。前些年三婶还会回来种点菜,后来新房东面又开垦了一块菜地,用一个月亮门连接,很方便。不再回老院种菜了,他家老屋也很少有人踏进了。上次回家,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了,扒着门缝看到院内长满了荒草,不知道有多久无人问津了。
相对来说,我家的小院还有一点生机。那棵老椿树的根在小院里依然肆意伸展,把门台都拱出了几道裂缝。老妈请人齐着地皮锯了三次了,它几年就又窜过房顶了。每年春天,小院里小椿树林依然让舅妈劳心费神。
舅舅每年都会在小院里种一架丝瓜,丝瓜架从东墙头搭到西屋的墙边,覆盖了整个小院,就像一个凉亭。从大门口到北屋的路也被阴护起来,好像绿色的长廊。
老妈每次回家都会过去打扫,堂妹堂弟们都会帮忙。每年夏天,老妈总会选择天气晴朗的日子回家,把屋里的十几床被子搬到二叔家、舅舅家的院子里晾晒。我从来没有回去晾晒过,虽然是假期,我很闲,但是宁可打电话嘱咐堂妹堂弟们做,也不会回去。
那个院子很少踏进了,它走进了我的美篇,它入住了我的简书,它刻进了我的心里,它深入了我的骨髓,但是我却不敢靠近它,亲近它。
每次回家都住三叔村南的新房,弟弟都会回老屋拍照,发朋友圈,抒发感慨。而我每次都会把他的照片珍藏,一个人静静地看,一个人静静地流泪,一个人静静地写它的故事,让思念在笔尖流淌。
不是不想,只是不敢,不敢触碰心底的忧伤,不能原谅自己的过往,那不能弥补的过失,那不能言说的痛,会陪伴我后半生吧!
如今,小巷依然是那个小巷,房屋依然是那几座房屋,院落依然是那几座院落,可是没有人居住,变得空荡荡的,如我空荡荡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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