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夏书记
01
离上课还有5分钟,我手机上收到陈嘉企的信息。
“书记大人,我感冒了,我找了人帮我代课,帮我看着点,下课帮我买个药送到寝室来。”
如果在二教学楼,教室小离得近,我们一帮相熟的兄弟会在教室间相互乱窜,帮忙答到。但在一教学楼,巨大的教室幅员辽阔,代答不便。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人窥得商机,建立代课群,买卖双方自由交易,卖家多挣钱,买家少花钱,交易量遥遥领先。当然根据上课老师的凶狠程度,价格不一而足。
陈嘉企大概已经是会员,我已经和好几个各色各样的陈嘉企建立了一个半小时的友谊。
下完课,我先去北门医务室买药。
北门医务室的医生听说以前是兽医,披上白大褂就想医人。一般我们自行诊断径直买药会比在他那儿诊治好得快些。
我爬上5楼,推开陈嘉企宿舍大门。
陈嘉企坐在电脑前,正在大口吃着西瓜,DIY的吊扇挂在上铺床沿上滴溜溜地转着。
我怒斥道:“你不是生病了吗?!”
陈嘉企抹抹嘴,展开他邪魅的笑脸,说道:“对啊,我得了帅病。”
02
陈嘉企的帅病沉疴已久,与生俱来。
陈嘉企有一张毁天灭地的俊俏脸庞,他长着这张脸每天出行在我们看来就是在顶风作案。
大学时,在我们班里,蕾哥和陈嘉企交好,常常有年轻学妹通过她打听陈嘉企是否空窗,需不需要填房,这令蕾哥烦不胜烦。
在确认陈嘉企没有找对象的意愿后,蕾哥凭着她无知者的无畏公然宣称陈嘉企喜欢男人,遂一劳永逸。蕾哥沾沾自喜,却不知使得我们很多男同学风声鹤唳、惶惶不可终日,夹紧屁股做人。
也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学妹想要逆天改命,强行掰直陈嘉企。就我所知,毕业的时候,一个大一的学妹偶然在路上与他擦肩而过,居然便情难自控,在一栋宿舍楼下两树之间张起了一红幅,大意是:“祝陈嘉企学长毕业快乐”,简单的字面下涌动着大海潮生般的汹涌爱意。
陈嘉企看着迷糊,其实体贴懂事,心想,学妹这么大义凛然,我无以为报,请她吃个饭吧。于是将她带到了那天我们班一起聚餐的沅江三码头,共享麻辣小龙虾。
陈嘉企一片赤诚,不明白他这种公然带女生来喝酒的行为简直像来砸场子,简直欺人太甚,我们不动声色,假装一片祥和。陈嘉企大概永远记得那一天,我们敬酒敬得格外勤快,直到把他喝哭,让他明白,帅病得用酒来治。
03
陈嘉企写一手清瘦有神的好字,就像他纸片般的身材,瘦而不干,骨肉匀称。他的字能让我想起清隽丰神的东邪黄药师的。但陈嘉企毫无城府,胸内坦荡,有东邪之清,无东邪之邪,令我惊为天人。
每两周的周二晚上,每个班儿都会搞政治学习。大三的老油条了,谁还会精心准备。但作为团支书,陈嘉企便要独立负责板报和汇报,每两周的周二大概就是陈嘉企的书法秀和主持秀了,那个时候,学院里情窦初开的少女们大概都会围在我们教室门口,打着“沅江柯震东”的横幅,挥着荧光棒。流着欢喜的泪水为陈嘉企打气。
少女人数之多能将走廊围得水泄不通,能将我堵在教室里没办法去别的班检查政治学习,一度受到团委老师的批评,说我懒政怠工。
但扪心而闻,陈嘉企毕业时写的论文简直对不起他的字。
毕业前一天,我们要将论文打印封稿,那一天,班里所有男生光着身子捧个笔记本电脑挤在刘远、金帅的413寝室,面对自己的论文汗如雨下,如临大敌。
陈嘉企展开他邪魅的笑脸,说道:“书记大人,救救我们吧!” 文兄、俊良、金帅等人纷纷附和道:“对啊,救救我们吧!”
我假装铁面无私,嗤之以鼻,简直无法与他们为伍。
陈嘉企突然大声道:“爸爸!”,紧跟着,文兄、俊良、金帅等人纷纷叫道:“爸爸!爸爸!”
我一瞬间被巨大的父子亲情所感染,体会到了我们之间血浓于水的联系,我有种热泪盈眶的冲动。我知道,那一瞬间他们把我当成他们的再生父亲了。
第二天,陈嘉企站在论文答辩的讲台上,论文略有起色,但还是一样的烂。但这不重要,他还没答辩,只展开他邪魅的笑脸,底下的女老师们已经纷纷给了PASS卡。
04
大学匆匆四年。
陈嘉企带着墨镜,开着车,已经和蕾哥、戴狗、老潘、俊良、陈宇航、鲲哥玩遍了长沙、武汉、桂林、贺州、永州等地,他们是爽朗的野马,将青春踩出结结实实的坑,多年以后,沿着这些坑往回看,还能找到自己当年是从哪里出发的。
陈嘉企喜欢穿黑色卫衣,我喜欢穿白色衬衫。
陈嘉企喜欢听欧美流行,我喜欢听中国民谣。
陈嘉企喜欢开黑,我喜欢看书。
陈嘉企是优质偶像,我是老酒鬼。
陈嘉企是山间清爽的风,我想做泽被山河的温暖太阳。
陈嘉企是摩登的高楼大厦,我想做辽阔的江山庙堂。
我们没有一点像,但不妨碍我们喝老酒做朋友。
毕业了,我从益阳回到杭州,他从益阳来到杭州。
我说:“陈嘉企,以后我们相依为命,书记大人还是倾其所有罩着你。”
陈嘉企展开他邪魅的笑脸,笑道:“好的,书记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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