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我们都会在很多的文章中看到一个词语“文化资本”,文化和资本之间有着怎样的关系,他们在教育这个场域中又有着怎样的生产途径。
来谈及文化资本之前,需要对其进行一定的历史追溯。文化在最初并不是作为一种资本而存在,从著名社会学家孔德把资本的概念引入进文化之中,才使文化成为一种资本的概念,他提到:“资本来源于劳动,来源于人类能生产出超出其消费所需的产品的能力,来源于这些剩余产品中一部分的耐久性,这些耐久性使得它们可以世代相传和不断积累,而这就是人类学所谓的“文化”, 这种“积累”的存在对于个人来说就是一种文化上的资本,这就是文化资本概念的最初开端。关于资本的解释,马克思在《资本论》中对资本问题进行了精彩的解释和分析,但文化资本处于一种社会学的环境视角中,在这个方面,真正的代表人物是法国的著名社会学家布尔迪厄,也是由于他,文化资本在学界成为了一种用语,在教育领域也引起了长久的争论与研究。
作为当代著名的社会学家,布尔迪厄在研究教育问题、文化消费问题和社会阶层研究中逐渐形成了自己的文化资本理论,在文化资本的发展历史中,布迪厄的研究使得文化资本这个概念得到了学界极大的重视。布迪厄第一次提出文化资本理论是在一九八六年的《资本的形式》一文中,文化资本这个理论范畴的提出是对传统资本概念的一种突破,是对资本的概念进行抽象化而得出的。从本质方面来看,文化资本是属于具体化的文化资源,人类的劳动实践活动产生了具体化的文化资源,现存的世界是通过人的劳动积累而成的。布迪厄透彻的认识到了这些情况,认为劳动的积累形成的现实的文化世界。积累是社会的存在原因,才能够把资本的概念到引入文化积累,布迪厄在《文化资本与社会炼金术》一文中给“资本”下的定义是:“资本是积累的(以物化的形式或‘具体化’的、‘肉身化’的形式)劳动,当这种劳动在私人性即排他性的基础上被行动者或行动者小团体占有时,这种劳动就使得他们能够以具体化的或活劳动的形式占有社会资源”。通过从马克思的异化学说那里得到启发,布尔迪厄也认为,资本能够通过一些特定的条件异化成一种统治力量,迫使人们遵从资本的规则,“资本是处于客体或主体的结构中的力量,它也是一种强调社会世界的内在规律的原则”。布迪厄认为资本有三个方面,分别是经济资本、社会资本和文化资本,相互之间能够转化,并且把三种资本在社会中得到承认的状态称之为符号资本。
那么,文化资本有何存在形式,布尔迪厄认为有三种存在形式。一是具体化的形式,“即采取了我们称之为文化、教育、修养的形式,它预先假定了一种具化、实体化的过程。这一过程因为包含了劳动力的变化和同化,所以极费时间,因此它们的获得必须由投资者来亲力亲为,衡量文化资本最为精确的途径,就是获取收益所需的时间的长度作为其衡量标准”;二是客观化的形式,客观化形式的文化资本一大特征就是能够具有传承性,“在物质和信息中被客观化的文化资本,如文学、绘画、纪念碑、器械等,在物质性方而是可以传承的”,实际上就是一种文化的载体,最常见的就是文化产品。三是制度化的文化资本,制度化的文化资本最明显的就是教育文凭,在布迪厄的《国家精英》就分析了这种学生通过进入名牌大学和培养群体精神获得的学术资格,他认为学术资格“是官方认可的、合法化的能力,它和简单的文化资本之间确立了一种根本的差别,那种简单的文化资本则需要不断去证明自身的合法性。在此情况下,可以清楚地看到体制性权力、自我表达的权力和捍卫信仰的权力的魔力,一言以蔽之,看到强迫他人接受‘社会公认性’的权力”( 布尔迪厄著,文化资本与社会炼金术)。
在这三种具体的形式中,再将其纳入到教育的领域中进行探讨,得出了结论是让人震惊的。拥有更多资源的学生能够在家庭和社会中拥有更多的文化资本,比如较为良好的经济基础能够提供较多的文化产品。较为优越的家庭环境能够影响学生的文化和修养。并且最为重要的是这部分人能够就读精英大学的比例更大。换布尔迪厄的话说,就是不同阶层的家庭在文化资本的影响下,实现了教育系统中文化的再生产,不同群体的学生再生产的结果很大程度上保持着父辈阶层的原貌,这是一种隐藏在教育系统中的不公平。也是由于如此,布尔迪厄也就成为了批判教育学的代表人物,站在批判的角度来看待当前的教育。虽然,这个理论提出后受到诸多的批评,但是不得不说,这是一个伟大的理论,这个诞生于上个世纪70年代的理论,在今天的中国仍然是用来观察教育的视角,很多人也因此借助这个理论在学术上收获颇丰。回到理论的提出者布尔迪尔来说,是很让敬佩的,作为一个从家庭出身并不良好的学生,一步一步进入到法国的巴黎高师就读,在其著作《国家精英》这本书中就是这种高师的经历和观察让他更加的了解那个社会,他的这种人生经历使他一直与法国的学术界顶端和上层社会保持一种警惕,对社会保持一种批评。但很巧妙的是他最后也成为法兰西学院的院士,站在了学术界的链条顶端。他个人的这种批判视角落在了教育的不公平、社会的不公平,比如著作《文化再生产》《实践理性》,当然还有一本关于个人的兴趣、爱好和风格之间的不同而导致的人群的区分的《区分》著作。
透过其文化资本理论,能够解释诸多的教育问题。比如经济条件和教育之间的关系,为什么所有的人都想就读最好的大学?文凭真的重要吗?个人的风格和思维与未来的所处的阶层究竟有多大的关系?这些都是值得思考。拿文凭来说,这是属于布尔迪厄所说的制度性质的文化资本,依靠的这个文凭说明了这个人有能力获得这个文凭,是一种证明方式;在学校中,认识了诸多同样具有这样文凭的人,这是一种资源优势;能够就读这类学校,家庭付出或者条件大多数不会太差,这是一种家庭优势。多方面来看,这种文化资本就构成了一种竞争力。我之前看过一本关于大学生入学情况变化的书籍,以北京大学和苏州大学为例,分析了近三十年新生入学数据的变化。从总的来看,他们的这项研究是比较尴尬的,花费了多年的时间和经历得出了结论并不是很让人感兴趣。他们也分析了学生的家庭来源的变化,也就是之后,才会经常说清华北大的农村学生比例在下降,然后才会有什么农村地区专项计划,这也算是一种贡献。
其实,从布尔迪厄的文化资本来看,教会我们的不仅仅是这种理论,而是一种批判的方法,看待教育问题要有批判的观点。特别是作为教育研究者来说,只有站在批判的视角才能够提出具有建设性的意见,这种批评并不是诋毁也不是谩骂,而是一种对问题的发现和思考。很多人不喜欢听到批判这个词语,一方面这个词语很有文革遗风,仿佛像是动不动就批判谁;另一方面谁都不愿意听到自己被批判,教育管理者不希望自己的措施被批判,教育研究者不希望自己的理论被批判,甚至学生也不想听到有人说自己的错误。所以,只能够是形成批判的思维,换一个让人舒服的词语去提出问题,这也体现了学术界风气的狐狸气质与圆滑。虚实之间,究竟有没有批评的话语需要自己去领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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