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

我在24小时便利店上夜班，工作12小时，整整一个通宵，女生上夜班多多少少会有些安全方面的担心。

这是我在便利店工作刚刚一个月时发生的事情。

三月份的晚上10点多钟，店外面已是漆黑一团，偶尔有三三两两的人经过。我隐约感觉门外有些什么东西，从收款机后望去，发现是一辆低矮的小推车，车上有一个四四方方的箱子，旁边似有什么在蠕动，细瞧之下，有一个人坐在地上，黑乎乎的衣服和黑乎乎的脸，几乎与夜色融为一团，只有一双眼白才让人意识到那是一个人。

他一直往店里看，还招手。我有些怕不敢再去看，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在这样的夜晚，也不敢猜想他要做什么，只是想如果不去搭理他，过一会儿也许他就走了，这是我最希望的结果。

十多分钟过去了，他还在那里，还靠门口更近了一些，我的心揪起来。这时，店里进来一个小伙子，一边挑选货物一边说：“门口的人是不是在要钱啊？给他点钱打发了，就不会在这捣乱了。”我下意识地“哦”了一声，联想起“数来宝”的情景。之后，我就在要不要给钱打发他走的情绪中斗争着：给钱打发他走，这样我就安全了；可我为什么要自己贴钱给他，我又不是老板，明天他又来了怎么办，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我决定不再看他，想着时间一长没人理，兴许他就会离开了。可是，看来我真的异想天开了，他并没有离开，而是靠得更近了，坐到店门口，贴着玻璃门，把店门全都挡住，谁都不可能进来了。我怕极了，想着是不是要报警。现在，我不只能看清他的眼白，他那龇着的黄色的牙，在他从上到下的黑乎乎中也显得格外刺眼。

我不能再视而不见了，只能紧紧盯着他，因为我必须注视他的每一个动作，一旦他有什么举动，我能第一时间自保。

他依旧龇着黄色的牙冲我招手，接着从黑乎乎的棉袄里掏出皱巴巴的几张一元钱，指着货架冲我笑着点头。我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口：“你要什么？”他指着白酒货架，再次冲我点头笑。我说：“小二么？”“四块。”我们一手钱一手物。

他坐在地上，一挪一挪地推着小车走远了。店门口空空荡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