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10-25 主题:超越
很多时候,像我这样的喜欢用文字记录自己的情感的人会被人指责为“多愁善感”。如果真是如此,那么这些人就要为他们的鲁莽负责。毕竟他们的指责不仅不能化解一段暂时的心灵的忧郁,反而依靠赋予偶然的现象以一种本质,使得这些伤感的人们落入情绪化的永恒深渊中。
幸好事实并非如此。
我们之所以被误解,是因为我们生活在一个实在论的世界中:就像今天早上,我走进公司所在的写字楼,踏入那个每天都在发生陌生人擦肩而过的故事的小小电梯里。拥挤在一起的人群和他们的呼吸和身体所携带的气味的混合,让我头脑发胀,摇摇欲坠。但在这个逼仄的空间里,我没有舒展身姿的余地,只好昏昏沉沉地等着他们一个一个地从我今天的旅程中离去。
当时我并没有心力利用记忆去精确化他们的脸庞,仅仅靠着着装就推测出他们与我告别的节点:正式的西装意味着他们要去到15楼——一家金融公司;西装和小脚裤的搭配意味着他们要去9楼——一家房产公司;而上身卫衣下身牛仔裤的搭配,则肯定是我和我的同事们,我们要去往18楼——一家科技公司…。
在短短的几分钟里,我似乎就发现诸多“共相”——金融人士、房产经纪、技术屌丝——而我们仿佛也只能依靠这些在历史中被证明为“实在”的存在方式在世界中留下一些微不足道的烙印。
而与这个世界的运行模式相反,喜欢用文字记录情感的人都是一些唯名论者,至少在情感方面是如此,至少我是如此。这意味着像我这样的人虽然会因为和世界运行的模式发生冲突感到经常性的失落,但却并不相信人类的情绪在这个世界中具有一丁点的实在性。诸如悲伤、欢乐等等概念无非只是我与世界的关系一次偶然的呈现,不像电子,原子的概念虽然同样缥缈但却深刻地在必然性的层面构成了每个人的生活。我只能通过退却到相对性中,在承认世界的自由的同时也给予我自己自由。这是一种真正的和解,正是依靠这份协议,我才能问心无愧地说: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
因此相较于那些喜欢喧嚣和争吵的人们——他们笃信自己的言行必然溶解在永不停止的历史进程中——我们显得安静和内向:通过回忆的再现和文字的固化,就算再强烈的伤感也会被打上“曾经”的标签,被隔离出当下的生活。于是我们又能在第二天朝阳升起之时,用嘴角上扬的弧线撕开生活冷漠而冰冷的角质层,将温柔注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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