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上班上着上着,好友发来一个链接,是一位赵同学详细记录她和英俊的男朋友是如何相识相遇相知然后幸福地在一起的故事。那文章里面,有key west的潜水,有京都的华美,还有超级漂亮的滑雪场。好友说,哎,好羡慕。
好吧,这已经是我不知道多少次从别人的嘴里面听到这个天资卓越23岁念完耶鲁法学院现在纽约顶尖大律所工作的异常优秀异常有趣的女生了。北美JD女生的圈子,俨然已经成为了赵同学和她的仰慕者共同出演的电影。我顿时生出了一种应该加入其中抗道具的责任感。
其实在哈佛也是这样。昨天和另外一个肯尼迪学院的女生吃饭,聊起学校的生活,她张嘴就问起另外一位聂同学。你知道,聂同学好像是哈佛的赵同学,赵同学好像是耶鲁的聂同学。再加上肯尼迪的才女Lily Shen(非法律领域),只感觉全世界的美颜、才华、激情、学识,都被她们三个承包了。我们这些普通女生最最向往的那些所有的东西,注意,是所有的,都被她们如此轻易地握在手中。以至于甚至在敲这些字的时候,向来具备浓厚阿Q精神的我也感觉到,一阵灼热燃烧的妒火。
我该如何表达这种妒火,并且用最大的努力来压制住它呢?你知道,很多历史上可笑的人物,都是因为嫉妒或者嘲笑别人获得了恶名。一股不知名的洪荒之力正在拽着我,慢慢地走向自己以前都非常鄙视的历史的反面。在人家JD毕业的时候,我本科毕业了。我JD毕业的岁数,大概能赶上人家maker partner的时间。这对于我这种不太擅长take人生的detour的人来说,是怎样的一种自惭形秽。加上人家的相貌是那样的可爱,灵魂又是那样的有趣,顿时觉得自己的兔牙就像妒妇的长舌,比疯狗的牙齿更加阴毒。
于是我们捕风捉影地,想要捉住一些坏坏的流言蜚语。我也不知道是多少次,听说过对她们蜻蜓点水的语言。可是邦达列夫是这样教育我们的:
不应忌妒天才人物,就像不应忌妒太阳一样。
是的,我还要靠着太阳活着呢。人世间彼此唇齿相依的联系,比想象中还要紧密。想当初柳师弟出家的时候,我爱开玩笑的脑子灵机一动,写了一片风靡北大的gossip文章。果不其然,天道轮回,之后迅速遭到报应,被then-男友甩掉。妄想利用人家的名声打开自己的名望,其恶性堪比Michael Cohen见人就说,Hey, I can capitalize my connection with the President。
一、我是多么感激,被看扁的时光啊。
很久很久以前,我也和赵同学一样,在一家钢管舞课堂里面学习。时间是五年多前的北京,雾霾还带有一阵冷气。中国老师们经常用杀猪式的教育方法来给我压腿,让我变得愤怒而又柔软。可是你知道,在这个圈子,上下左右都分的很清。我去给小J捧场的时候,经常要告诉前来搭讪她的男士们,她是我的老师,以显示出她不是那种女孩儿。当然,抱着麦克唱歌的酷似汪峰的鸡窝头,以及闭着眼睛弹吉他的绿上衣帅哥,是不会像白天坐在写字楼做民工晚上跑来酒吧当皇帝的男子们那般肤浅,在陪酒女郎的桌边走了一圈然后谁也看不上的。他们偶尔还是会拦截下客人基本上没动的果盘,过来奉承一下刚刚跳完舞的小J,以及瞥一眼小J的粉丝我的。我们教师里面出现的两个惊为天人的模特,从来都是私人授课,不和我们一伙搭理。有个吉林来的满嘴东北话的小伙伴,顶了一句我们这边儿还有北大的呢。模特就说了一句“北大的就这样,”成功构成了我此生对于母校的最大侮辱。
啊。那个时候平凡的像水一样。哪里像现在,到哪里大家都默认你像个半仙。
可是现在变得有一些怀念,被看扁的时光啊。被看扁的时候,总是进步最大的时候。就好像你总是觉得别人这么棒,其实是可以构成进步的动力不是。可是对于未来,对于前途,还会不时地生出迷惘,以至于我都无法确认,做一个孤勇的灵魂是不是值得。
二、她们真的都一直那么幸运吗?
我以前特别特别仰慕我们班的男神,武阳乐(对,实名制)。仰慕到我都不敢和他说话。他是北京四中的第一名,北大元培的第一名,还有物理学院的第一名。相比来看,禾田夫人这个北京状元简直到手的莫名其妙。果不其然,大学第一学期,武阳神就宣告了高考的随机性。四年当中,武阳神从来没有让第一名易主,后来也是直接到了普林斯顿理论物理学系,博士期间据说发了很高质量的paper(抱歉,以我的能力,已经无法判断他的成就了)。
我以为我在戏谑他的时候,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棒的。我只能用天才,老天不公平这样的字眼,来描写我心里的彻底不甘。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吗?很久以前我在一教一楼某自习室的门口,透过玻璃就那样看着在自习的他。在我驻足观察的拿一段时间,从未看到他看手机,或者喝水,或者有别的小动作。他就好像生生石化在面前的练习册一样。大一地时候早上经常都可以看见出去锻炼身体的他,精准地就像时钟一样。哎,我怎么会不知道,他为什么是武阳神的原因呢。我只是,willfully blind,给自己找个好看的借口罢了。
她们不就是我,在新的领域,新的时代,新的人生阶段,遇到的新的武阳神嘛。
三、到底怎么做才是最好的?
离职的时候,我和律所的好友Alex聊天。我说,我要去下一个律所了。他问我,为什么。然后我就诚实的告诉他。我以为在Federal Circuit Court做过clerk的他,人生如此那般的顺利的他,不会太感同身受。结果他在我告诉他我要离开之后,直接说了一句I hate here and I want to go too。他的问题是,因为他在appellate court做过clerk,所以他所有的work,都是drafting briefs。他想要做更多的trial work,可是没有时间;他因为太忙拒绝了一个partner让他写brief的request,后来直接被partner cut off correspondence。
我们真的不知道,什么样的选择是最好的。离开这里,下一站会更好吗?对面那个伸来橄榄枝的其他律所的合伙人,听说是出了名的招不到associate,要和他去吗?面前这个女生,看起来傻傻的这么投入到我那蜻蜓点水一般的引诱,真的不是只看重我律师的收入和名校的招牌吗?事业,纠结在留在美国的风光与国内发展平台的广阔间;恋爱,忐忑在错过面前这个和将来会遇到更好的选择中。永远觉得自己最迷茫、最苦涩、和最心塞。害怕责任,总想通过选择搭一把顺风车。
如果她们真的像展示出来的那么快乐,大概不是幸运或者对于选择有一种超高的能力吧。而是选择了之后,就安心地、扎扎实实地,去甘之如饴那个选择的痛苦,然后把幸福的一面,展示出来。
所以远妹才去了东京不是。
如花2018.5.14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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