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还不知道这个吗?”张燕不屑的说了句,“我是说她们也许自己定了规矩。好多东西国家的法规不见得能管的过来,都是靠自己定的规矩执行的。”她抬手斜指了一下,“比如咱家后边盖这小房,按说是违建,但大家都盖了也就这样了。要按这个道理,那颗柿子树长在她的店门口,没准人家那边定的规矩就是谁门口的东西谁管呢?”
“她有她的规矩,和咱们有什么关系?”二江明显不太同意妻子的话。
“我是说,要是别人都在遵守,咱们干嘛例外呢?我从来不会占谁的便宜。当然,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吃亏。要是我的错,该赔就赔,咱不做那耍无赖的事。
咱们是在农村生活,挣得也不多。可别说赔她二百,就是两千两万,该咱们赔的,咱们也不会躲着不理。我昨天就想了,咱们是走了,她们一群人还指不定怎么说咱们呢!肯定在背后说咱们穷,说咱们怕赔钱才跑了的。我跟你说,我这人从小就这样,我从不干那让人背后戳脊梁骨的事。该我赔的,我就是一分钱没有,卖血我也赔给她!”张燕越说越激动,本来还平静的面容,随着她的诉说也扭动起来。在说到最后几句时,几乎像是在吵架。
妞儿这时不知从哪蹦了出来。左手握着一角饼干,右手攥着一块老北京豌豆黄。嘴边上还抹着什么食物的一片绿色。她站在那里,眨巴着大眼睛看了眼沙发上的妈妈。转眼珠,又看向旁边的爸爸。
“你玩你的去吧,我和你妈正聊天呢。”看孩子站在门边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二江马上给她做了解释。
“玩什么呀!赶紧过来吧!”张燕看见孩子的模样,立马下了命令。同时从沙发上站起来,快步走向孩子。
“过来过来过来,瞧你吃的这模样。吃什么来着吃了一嘴绿?是吃的嘛?”张燕走到妞儿身边,先用手擦了下妞儿嘴边的绿色。凑到眼前看了看,又拿鼻子闻了闻,最终确定是某种食物的馅料。“又没人和你抢,你着什么急呀?吃了这么多东西也不怕肚子疼!就会听你爸爸的坏主意!”说着,给了二江一个白眼。“走吧,我先带你洗洗去吧。这要让别人看见还以为是没人管的野孩子呢!”张燕领着孩子去了卫生间。
二江靠在沙发上,张了两下嘴,想给自己辩驳一下。见妻子已经领着孩子走了出去,又庆幸自己没有说话。他明白,对于女人的指责,赔罪或沉默是唯二的应对办法。甭管因为什么,能赔罪自然是先赔罪。赔不了罪就干脆当个哑巴。给自己的任何辩驳都是自找苦吃。两口子过日子哪有谁对谁错呢。
他叹了一口气,歪头想了想妻子刚刚的那番话。“她太要强了吧?”他在心里默默的想:“其实没准这辈子都不去那里了,别人怎么看能怎么样呢?她太把这当回事了!不过这也不能怪她,一个人闷在家里闷了快十年了。也难免会想的多。
我本意是想一家子出去玩玩能开开心,打着为孩子的幌子,其实也是为了她。没想到心没开多少,还招来了不痛快。唉!”他心里想着,嘴里也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身体换了一个姿势后,又继续胡想起了别的事。过了一会,脚步声响,张燕从门口走了进来。
“孩子呢?”他立即问。
“让她躺着看电视去了,不让她看电视她也闲不住呀。孩子精神儿真大,玩了好几天了也不见累。”张燕无奈的摇着头,又慢慢坐回了刚刚离开的位置。
“对了,你刚才在那叹什么气呢?我在里屋都听见了。”张燕斜靠在沙发上,拿眼瞟着二江。
“胡思乱想,我自己都忘了想起什么叹了一口气。反正是糟心事。”二江调侃着说。沉默了一会,又改了口气继续说:“这一天天的,永远忙个不停,到哪一站算是个头呢?”二江用手指反复捏着脑门。
“到你走不动道那天就到头了。”张燕也调侃了一句。夫妻二人同时歪头看了对方一眼,又同时笑了一下。笑过之后都靠在沙发上许久没有说话,二江捏着脑门儿,张燕呆呆的看着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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