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读余华的《活着》,感触颇多。正如作者自序中所言,“活着”这个词充满了力量:
“它的力量不是来自喊叫,也不是来自进攻,而是来自忍受,去忍受生命赋予我们的责任,去忍受现实给予我们的幸福和苦难、无聊和平庸。”
开篇看到那个浪荡不羁、吃喝嫖赌无所不为的福贵,我便恨得牙根痒痒,因为他让我想起了一个离世的远房堂姐。
堂姐比我大六七岁,生得眉清目秀,性格温柔,心地善良。那时大伯家里经济负担重,堂姐高中没读完就辍学了,22岁便嫁到了邻村。堂姐的丈夫虽也是务农为生,倒也一表人材,在乡下小伙里数得上俊的。头几年日子过得风平浪静,堂姐也生了个乖巧可爱的女儿。变故始于女儿5岁那年。那一年,堂姐的丈夫迷上了赌博。
如果仅仅是赌博也罢了,他还开始偷腥,有时甚至明目张胆地把相好的带到家里。我想象不出堂姐为此跟他吵了闹了多少回,流了多少眼泪,那些漫漫长夜,她是怎么睁着空洞的双眼熬过来的。这样的日子,堂姐整整忍受了八年,在37岁那年得了癌症,不治而亡。在我看来,这癌完完全全是抑郁而致。
那时候,除了心疼和哀其不幸,我更多的是怒其不争。我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堂姐要忍受这样一个人渣?为什么她不选择离婚?
在《活着》里,福贵的妻子家珍,同样有一个不堪的丈夫。她在月黑风高的夜晚,挺着七八个月的大肚子找到福贵赌博的青楼,一声不吭地跪在他面前,换来的却是丈夫的一顿拳打脚踢。读到这里,我眼眶发潮,仿若看到了同样境遇的堂姐为挽回她的丈夫所做的卑微的努力。
尽管还是不能认同,我似乎开始理解堂姐了,她一定有她说不出的苦衷:或许是为了孩子,不想因为离异让孩子幼小的心灵受到伤害;或许是对自己没有信心,30多岁还带着孩子的乡下女人,并不容易再嫁;或许是真心爱着那个人,还心存希望他能浪子回头……到底是哪一种,不得而知。
这便是她的生活,由她主宰的生活。
她就这样活着,她就这样死去。
活着可以创造,活着也须忍受。
活着的个中滋味,只有她自己能体会。
活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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