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水蓝色的天空封锁了整个长巷,每家门口悬挂的明灯安抚着每个归家的人。
壹.
在这盏温柔的安抚下,半窝着一个人,蓬松的发丝轻轻拢起一个安逸的鸟窝,一双仿佛是被尽力揉碎的手,别扭的不知该放到哪里去,只是努力的塞到两旁裤缝,一身薄薄的衣服被大地亲昵了一番,只透着与它一般的颜色,道是应和了炎夏中罕见的清爽,一只腿别扭的拐到身后,另一只腿则坦坦荡荡的橫在石板上,脚尖危险的挂着一只布鞋,不知哪里来的风,吹得它摇摇晃晃,还顺带吹开了他额前的乱发,忽隐忽现一张骷锈的老脸,沟壑纵橫,脸庞未干的泪痕掺着煤黑色,流淌在弯弯曲曲河道。两处陷落的眼窝,只有眼球位置强撑着展平的皱纹,安详的睡着,让人怀疑他根本不想醒来。
凌晨五点,风吹着它的风,天变着它的天,门口悬挂的灯温柔的看着他,远处蜿蜒的灯也静静的看着他。
天快亮了。
贰.
“咯吱”
门来了,头顶的灯也悄悄暗了。
一只狗跑了出来,也没叫也没咬,只是在老汉的脚背上舔了舔,终于把脚尖上的破鞋弄掉了,‘大黄,过来’门口有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女人走出来了,那个名叫大黄的狗才屁颠屁颠的回到主人脚边,同主人一同看着这个来历不明的人。
老汉睡到是死,硬是没醒来,女人走到老汉的正面,‘哎哎哎’的叫了几声,老汉依旧没反映,女人有点生气的伸出一根手指,嘟了嘟他的肩膀的骨头,勉强展平的眼皮,又皱巴了。露出两颗混沌的眼球,抽出腿底的两支手,用力的揉了一揉,还是没有揉掉眼角处藏着的眼屎,老汉把那只坦荡的腿慢慢收回,想用赤裸的脚板支撑着站起,只是另一条早就被折叠的麻了,无奈咚一声,又坐下了,定了一会,从背后变戏法似的的掏出一支破碗,咿咿呀呀个不停,女人看了半天,刚才的恼怒也慢慢散去,接过碗,又走了进去,大黄在门牙子边半卧着,看着老汉。老汉仰着头好像在看门口悬挂的灯,又好像再看天上还没散去的月亮。
一会,屋里走出一个女人,把一碗粥和两个馒头递给老人,老汗颤抖的双手接过,满脸褶皱成一个感激的微笑,又咿咿呀呀的说了些什么,女人回了一句‘您老慢慢吃’就转身回去了,‘大黄,回来’然后把门关上了。
尾.
屋内,家中七八口人,围在桌前准备吃早饭。
女人问‘姐,门口那个老汉是谁呀?’
‘就一要饭的,好像是去年冬天来的,冬天在那个破庙住,最近老是跑到别人家门口睡,都给点吃的。你快吃饭吧,怕赶不上给爸扫墓的车了’
‘哦,我先喂妈吧!’
‘不用不用,你吃你的,我来喂。
妈,您张嘴!今天要给爸去扫墓,走好远呢!您的多吃点’
轮椅上的老太太,模糊的说着些什么。
‘姐,妈念叨啥呢?’
‘“灯”,是爸妈一次偷着约会的地方,这俩人在那个年代也真够浪漫的,要是爸没去参军,哎!不说啦,快吃饭吧!早点去墓地呢。’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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