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人过着平庸而又千篇一律的生活的时候,他就会想起上学时代的美好。人生再也没有比上学,更让人轻松而又欣慰的事情了。如果你认识不到上学的好,那是因为,你还没经历生活的坎坷。
小小在帮耀武做生意的这些日子里,虽然没有大的挫折,但她还是深深地感觉到了不学习时的空虚,也不想就此平庸下去,生活还有更美好的事情,等着她去做。如今能重返学堂,这无疑正中她心中的梦。
一路上,耀武不是给小小讲单位里发生的故事,就是跟她讲未来的生活规划,小小很注意地听着,为他的豪言壮语投去赞赏的目光。
窗外大片大片的农作物在秋日的阳光下依然生机勃勃。高粱穗已经抽出很高,像满地举起的火把。偶尔会有群鸟在空中翔集,小小望着窗外似乎能听到鸟儿呼啦啦扇动翅膀的声音。她太爱自然了,她有时真想到田野里奔跑,踩一踩那松软的散发着泥土芬芳的大地,感受清凉的带着豆禾清香的风,还想象她高中时候那样大声地歌唱,啊,她的神思已经飞到广袤的天空、原野,而他就是她的现实,多希望他能一直做一个走进她梦里的使者。他看到小小望向窗外,他就给她讲今年的收成,哪儿水灾严重,哪儿闹过蝗虫,哪儿曾有过瘟疫。有时他也讲国家政策,和当地政府的执行力度……小小听得很认真,一个人不关心国家大事,哪能成就美好的未来呢?
到了学校报到处,交了学费办理了入学手续,耀武又帮小小把行李送到寝室。这时寝室里已有两个女生,他们互相打了招呼,给小小确定了床位,放好衣服被褥,耀武转身就要离开了。小小把他送到门口,他说不要送了,你要收拾床铺,还没有领书,说着他掏出了三千元钱递到小小手里说,想买啥就买啥,别委屈自己。小小说太多了,她用不了这么多。耀武说,有备无患,快拿着,这是你两个月的工资,他们都笑了。她还是送他走出了宿舍,走出了校园的大门。
临分别,耀武轻轻地捏了一下她的手,悄声说:“我会想你的。”
小小抿着嘴点了点头,也悄声说:“我会好好的。”
他走了,消失在来来往往的人流中。小小还是鼻子一酸,有泪滴溢出来,她已将自己的一生交给这样一个人,却没有更多的时间彼此了解,彼此温存,她的内心一瞬间变得空空的,可一回转到宿舍,心儿立马就被眼前的事情填满了。
她要整理床铺,她要安放书籍、行李,她还要给另外几位刚刚来到的同伴打招呼,从今天起,开始她的新生活。
新的老师,新的同学,新的优美的学习环境,这让小小内心充满昂扬向上的热情,她变得活泼了。周六,她报了一个绘画班,在那儿每周都可以上两个小时的绘画课,然后是自己练习。在这里,她学到了新的绘画理论和基本的绘画技能,而周日的时间,她全用在了读书上。同时她也积极地参加学校举办的各种文艺活动,也因而拿到大小不同的奖项,这让她的生活充实而美好。但在交往上,她只限于女生,哪怕迎面遇到同班男生,她也只是象征性地点下头。即便这样,她也能收到情书,但很快别人都知道了,因为她手指上的戒指已告诉他们,她已名花有主。这样很好,她就不会受外界干扰了,一门心思都用到了学习上。
耀武几次打电话让她回去,可她总有未完成的画作,有看不完的书,写不完的论文,做不完的作业……她不得不把回去的日子往后推。有时她想:回去太麻烦了,又没有大事,也太浪费时间了,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而耀武自然无法来,工作、生意,天天忙得不可开交。再说,来了也只能看看她而已。两人就只有电话联系,但距离加大了美,让思念裹上了一层蜜,甜甜的,带着花的清香,装点着他们各自的美梦。
周末去读书的时候,小小会叫上睡在上铺的钱芳,一起去图书馆,这是她们约定好了的,她们要读书,作为中文系的学生,读书是她们的本分。钱芳和她是同一个县的,又是上下铺,所以她们俩的关系相对就比别人亲密。元旦联欢晚会,她俩合作演了《倒霉大叔的婚事》中的“月下相会”片段,逗得会场的师生们笑得前仰后合。
小小个子高,扮演倒霉大叔。她事先找来男生的西装,又借来一顶鸭舌帽,想不到这样的打扮倒显出几分英姿来。为了更像男人,寝室里的女孩子们叽叽喳喳地又给她制作了一撇小胡子,粘在上唇鼻子下,这个形象一出场就笑倒了一片,再加上她地道的河南话,把“月下相会”的情节演得情真意切,生动活泼,惟妙惟肖。小小知道这出戏她熟,能演这么好,还是因为她妈妈爱听河南豫剧,她跟着听过不少,这都是小时候的事了,但熏陶却历久弥新。
钱芳微胖,比小小稍矮,大脸盘,脸蛋儿饱满丰润,演魏淑兰还真合适,更主要的是她也熟悉这出戏。都是小时候深造的,那时没有电视,演戏是很好的游戏。
因为同龄的缘故,她俩的演技一下子引起了同学们的共鸣,从开始到谢幕掌声不断。
晚会结束了,这下子有更多人认识了小小——张小旭。去班里的路上和她打招呼的多了,她还是点头笑一下,并不多说话。
取得的荣誉永远属于过去,小小又把自己放到平静的生活里。
快放寒假了,小小要抓住在校的更多好时光,好好读书。她读《红与黑》,读《战争与和平》,读《欧也妮.葛朗台》《三个火枪手》《漂亮朋友》……床头一只温暖的小蜡烛,常常亮到深夜,作家们在用一个个丰富多彩的形象,向她传递着爱与恨的深刻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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