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清晨,揉揉睡意朦胧的眼睛。稍作清醒,思绪犹如洪水般倒灌而来。
打开手机日历,细算着距离回北京的日子。 “唉!”
转眼间,回家过年已经1个多月了。 回来第一天我爸就跟我商量,让我考完驾照,最起码考到科目三。 说是明年驾校就要实行”学时“计划了。 本来他自己交过了报名费,但是看了几天科目一之后有点泄气,说是年纪大了,记不住。 于是这个报名就转给我了。 后来才知道,我和我爸两个人一起考试的费用大概得七八千,一下子承受不起。
考过驾照的都知道,如果科科顺利的话,最快40天就能够拿到证书。 为了早点回北京找工作,我还是很认真对待。 于是我在家就剩下两件事情了。一件是考驾照,一件就是吃喝、学习。
我从工作了几年好不容易才得以平稳的设计转到了业余之下自学的程序。不能说”转到“,因为目前只是”转“,并未”到“。 似乎很不明智。只是凭着”没激情“三个字就放弃了坚持已久的设计。 我不确定自己到底喜欢什么,什么又是自己能够持之以恒的事业。 只是凭着当下的三分钟热度去不断的尝试和摸索。 好在我比较勤奋,对当下做得事情都比较热衷和努力,但。也经不住来回倒腾!
至今的最后一份工作是因为老板公司的房租到期,刚好又赶在老板想在他老家邯郸那里做一批项目。又是老板找我商量好,带着所剩无几的员工去了邯郸。 考虑到我得在每个双休读成人学校。于是,留下了一台电脑,让我在家办公。在我在家办公的一个月,老板并没有给我安排多少活,每次都是我打电话催他,才能给我安排让我做点什么。而做出来的东西,他又几番修改,总不能满意。 一个月后,我在电话中提出辞职。半个月后他因事回到北京,顺便来我住处带走了公司的电脑。在我的奢求下,结了3000工资,说剩下的赶到发工资日统一结算。 之后就是历经了几个月的要账电话,每次我都会录上音,每次他总说再等两天。
辞职时,正是九月份初,天气温暖适宜。 令我没想到的是,这一辞职带来的竟是半年的休息!
刚辞职的那几天,我忙着宣传接单,投简历。 稍有起色,但还没有来得及高兴便黄了。 投出去的简历和没投没有区别,要非说出区别,就是多了几个推销广告电话。 到国庆节放假,我也只面了三家。 那时候我投两份简历,一份设计,一份程序。 我不知道企业不邀请我的原因,错以为是因为国庆马上放假。便安慰自己,国庆之后再找。 反正闲来无事,我便在国庆放假的前几天买票回老家了。
国庆过后,一顿投简历,朋友劝我让我再办一个手机卡,注册一个新的号码投简历。 得知一同辞职的同事也没有上班,心里稍作安慰。 我常逛相关的论坛和贴吧,看看大家找工作的情况。 令我欢喜的是大家都一样。 后来总结原因时。企业每天收到上万份求职简历而我只是里面的万分子一,没有好的专业,没有辉煌的经历,如何让企业选中你。 我不知道是因为这个季节,还是市场在这短短几个月里就已经饱和。 总之我快要放弃了!
一个朋友介绍他朋友A给我认识,说A承包了一些项目想要找人一起做。我和A在网上聊过之后,在一个下午见了面。 聊过之后我发现A的想法很简单也很大。也许是不了解的原因,我总感觉A的想法不是很实际。随着和A的交往,我忽略了自己的顾虑。 在没有任何希望的情况下,A成了我最后的救命稻草。 我跟他去见客户,去应酬。 后来A拉着我和一开始介绍我们认识的那个朋友,说明年一起组建个团队。 经过一番折腾到最后没有做任何一个项目,要么就是项目太大接不下,要么是客户不信任,要么是客户还没有准备好,明年开始才能做。 最后,令我纠结一番的”创业“,组建项目的计划也沦为一空。
我真的没有事情做了,但开销还在持续。 后来,我用了支付宝的网商贷,给我的额度是1万4。这倒解决了花销的问题,反而令我不那么着急了。 我下午看代码,傍晚出去散步,晚上看代码,凌晨睡觉,周而复返。 很充实,但总觉得充实的空虚。 周围充满了不安,在这偌大的北京,我显得那么渺小,存在和不存在没有任何关系。 每个早晨睁开双眼,苦涩的心情充满胸膛。 充实但没有激情的一天依旧开始了。
我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创建了个人博客。倒让时间过得不那么没有价值。 并没有什么访问量,但我还是想要每天去看看。发现了什么BUG,不吃饭的情况下也要先纠正过来,就算根本没有客户去看。只是图个心安。
晚上去散步是因为自己的体型偏胖了。我总说自己喜欢健身,但奈与自己没有时间去健身。 这下可好了,我只有时间了。 至于为什么不跑步,我也不是不跑。刚开始的几天都是坚持的跑步,但几天之后我的腿一直疼,可能是身体不适应。
我去散步,带着蓝牙耳机。起初听音乐,后来改听fm读书。 每天从家步行到回到住处,平均10公里,有两个小时。最远的一次走了15公里。 一路走,边走边看。我喜欢走那些没有走过的路,没有目的,随走随安。 走远了就看着手机上的地图回来。 北京很大,但人也是最多,走到哪里都有人,车水马龙。 我喜欢走小路,没有人群喧嚷。 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我有时候把自己想象成机器。迈开左腿,右臂向前摆动,两手两腿来回交互,一直循环,仿佛只要有燃料,就能够一直走下去。
一个人的路我家里就我自己,我爸在北京工地打工,我妈今年跟我爸在工地帮忙了一个月,之后被我爸和我劝回了家。现在在超市上班,我妈身体不好。我喜欢在散步的时候给爸妈打电话,先给我妈打,然后给我爸打。 我爸不放心我,让我一个星期打一次电话,但我每次一疏忽就已经过了一个星期多。那时候我总会很紧张,因为我知道我爸妈肯定在一直等着。
辞职之后,我妈每次都会问:
找到工作没有啊?
我起初还较轻松的说:
没有呢,马上国庆节了不太好找。
到后来我就不知道如何开口了,但还安慰我妈不要着急。
“你就很在外面玩吧,不赶紧找工作,这都两个月多了。你给你朋友打电话问问,看谁公司要人”。 一次,我妈有点情绪的说道。
我边走路,右手拿着电话。措不及防的听到我妈讲完这句话,我瞬间愣住了,停住了脚步。 眼泪不受控制的往外流,心里悲伤到了极点。我背过人群,哽咽着对妈妈说:
“找不到工作怪我吗,你以为我就不想找啊,你以为我天天就是在玩,我就不着急嘛”。
说完我就挂了电话,脸上挂着眼泪,埋着头小跑,逃开人群。
“我知道我找不到工作你们很着急,但我比任何人都要着急。每天睡醒睁开空洞的双眼,但我能怎么办。能尝试的我都尝试了,能努力的我也都努力了。 没有工作,生活不应该继续嘛?为什么不劝我乐观点,为什么不相信我,在你心中儿子就没有长大,就一点都不懂事吗?” 我这样想着,这一刻我对父母失望了。我知道小时候不懂事,但长大之后我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退学是因为自己从小就底子差,明白自己跟不上。老早的踏入社会,经过几年终于独自踏入北京,为的不就是让自己更优秀,让父母少受累么。 我一个人多累,多苦,我从来都不怕。 因为我有信念,因为我做什么父母都会一如既往的爱好,支持我。谁都可以否定我,只有父母不行! 而今天,妈妈的一句话击碎了我所有的逞强,否认了我所有的努力。
我想要狠下心来,再也不对父母做任何分享。 但我没那样做,我抱着最后的委屈向爸爸述说。 我哭着说完了所有的委屈,爸爸心疼的说:
“儿子,妈妈不懂,但爸爸懂你。我知道你很努力。儿子,尽力而为,别太委屈自己。爸爸知道你长大了,有自己的主见了。所以这几年我和妈妈都很少管你,更没有去批评过你。 你有自己的脾气了,有些话说你你也不爱听。 你怎样,爸爸都会支持你。 你妈妈可能也就那么随口一说,你不要太往心里去”。
听完爸爸说的话,心里暖暖的。我擦干眼泪,对爸爸嘱咐说: “你不要说我妈了,我不怪她,我理解”。
想起和父母以前的点滴。这几年自己的变化最大的,太过自我才会忽略父母感受。 总觉的是父母不理解自己,其实是自己跟父母的沟通少了,交心少了。 想起以前惹爸妈生气,之后我爸给我学的一段对话:
我妈说:“俺孩又不高兴了”。
我爸说:“那他都不会想想你不高兴”。
我妈说:“俺孩不高兴我就不高兴”。
挂完我爸的电话没几分钟,我妈妈电话便打过来了。我整理好心情,接听了电话。
“我不就说你几句,你还给你爸告状了啊”。
停顿下继续说。
“你爸把我说里”
(我偷笑)
“儿子啊,我就随口一说,没有批评你的意思啊。你咋还认真了。 唉,你大了,我知道你在外面很苦,很努力。我没有说你,你往心里去啊。”
我心里舒服多了,已经不生气了。 之前是我太敏感了。 给妈妈道了个歉又说了一句就挂了。
心里面有点歉意。妈妈知道我因为她的话难过,她一定会更难受、自责的。
(这段是留着眼泪写完的。刚妈妈过来差点让她看到我流泪。)
我提前一个月回家过年了。 我家是农村的,街坊邻里也听说了我在北京上班,拿着他们羡慕的高薪。 走在街道,纷纷给我打招呼,眼里全是羡慕。我也总会想办法贬低自己,什么房租就得好几千啊,消费高啊。 总之,让自己显得不那么了不起。
偶尔吃饭也会听我爸妈说,村里的谁谁谁和他们聊天夸我,说我懂事什么的。 有时候甚至客人来到家,在我父母面前当面夸。 昨天我爸的一个朋友来我家玩,我爸把我叫出去。按辈分我得叫他爷。
“你孩可了不得啊,那是真懂事。前两年在西华县的时候,我天天早上六点起来卖面条,总能碰见他在跑步。你说,十七八岁的孩,大早上的不睡懒觉的有几个,更别提出来跑步了”。
我妈在旁边的符合道:“恩,俺孩有上进心。现在还在北京报了个成人学校呢,也是一名大专生了”。
我爸接话说:”外人夸,你自己也夸!“。
我妈说:”事实嘛!“。
我听得羞愧难当,给爷说了声话就回自己屋了。我跟父母说别在外面说我,别在外夸我,我没那么了不起。 其实他们越是把我说的那么好,我越是自认不如。 我感觉自己所付出的的努力还配不上他们的夸奖。 但看着父母脸上自豪的笑容,我更是觉得自己努力的太少。 父母一直把我当做手心里的宝,眼中的骄傲。 曾何时,我也成为了小时候总听父母夸奖的别人家的孩子!
“我努力取得的成绩并无法增强我的自信,相反令我倍感自己的无能。进步越大,这种自我怀疑越是强烈。这就像一个怪圈。我时常忧虑,生怕别人发现其实我是个‘骗子’,我不配拥有眼前的一切。”(引自2013年5月29日的英国《每日邮报》)
转眼见,我已经休息了5个月了。 生平第一个没有工作的五个月。倒也不能算是一无所获。最起码我对生活有了进一步的认识,对目标有了更清晰的规划,对父母有了很多的了解。
新的一年,前路漫漫。但我已经毫无恐惧,因为父母和朋友的期望和祝福,是我心中永远不会覆灭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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