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底进川西,李白说,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人,天地一逆旅,同悲万古尘。想到生死,突发奇想和发小想去看一看天葬,看一看五明佛学院。
从都汶高速公路进入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这是我第二次踏上阿坝的土地。夏天进入的川西和冬天是完全不一样的风景,再过荒芜嶙峋的山丘,在夏季都是生机勃勃的,不知名的紫色和白色的花在草木都很稀疏的高山上烂漫,流水水带着高山特有的冷冽,已经是和成都完全不一样的温度。
沿着岷江支流杂谷脑河一路而上,穿越越鹧鸪山隧道后,梭磨河峡谷,四天三晚的旅程,在第二天下午,我们抵达了色达。
每天下午的一点多,是进行天葬的时刻。导游说,天葬核心是灵魂不灭和轮回往复,死亡只是不灭的灵魂与陈旧的躯体的分离。藏人推崇天葬,是认为拿“皮囊”来喂食胡兀鹫,是最尊贵的布施,体现了大乘佛教波罗蜜的最高境界—舍身布施。
从因为施工而裸露的黄土坡爬到半山腰处的天葬台,是大片大片灰白色的石头。有一个山洞形式的建筑,入口是修成张开的兽口的形状,只能蹲着矮身进入。山洞底部到顶部是一层层排列的骷髅,弥漫着生命消逝的压抑的味道。往生者的头发一圈一圈缠绕,在天葬台下成一座小小的塔。
天葬的场所不是在最高的山顶,在山腰处的一小块平地上,陈旧的半人高的土色砖墙围起一小块平地,我们在天葬台斜后方的一个山坡上等待着天葬的举行,视线刚好被砖墙挡住,看不见尸体的形状。天葬台背后的小山坡上面修建了一个环形的小平台。环形平台和天葬台用一块白色的帘子隔开。
每天都有不同地方的逝者被送到天葬台举行天葬,活佛逝去身体不能弯,有青壮年背着进入天葬台;成年男人由青壮年扛着进入;夭折的幼儿是抱着进入。身份不相同,进入天葬台的方式也不相同。喇嘛穿着红色的衣服在围墙旁边磨刀,肢解尸体时砍在骨头上的声音混杂着一直在放的经文,肃穆而苍凉。
在尸体进入天葬台时,就有零星秃鹫在天空中盘旋,也不飞近到天葬台,只高高的落在山顶上,注视着天葬台上的人,注视着观礼的我们。
尸体被砍成小块时,越来越多的秃鹫落到天葬台背后的山上,也有落在靠近天葬台的环形平台上面的,但是没有拉开白色帘子之前,没有一只秃鹫越过帘子,。僧人拉开帘子时,数不清的秃鹫从山顶上俯冲而下。秃鹫大规模降落停留的地方植物茂盛,但是它们俯冲向天葬台的小坡寸草不生,不知道是否是这块地方停留过往生者的灵魂。
天葬台和佛学院在一座山的两面。在佛学院山顶的坛城抬头望的时候,我还能看见天葬台那边在天上高高盘旋的秃鹫。
或许连秃鹫自己都不知道,它们在人类的信仰悲喜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色达植被以草为主,没有树木,藏族导游阿军告诉我们,在色达要养活一棵树,比养活一个人要难得多。佛学院海拔接近四千米,不高,但是氧气稀薄,尤其是佛学院还处于一个小的山谷,容纳的信徒太多人口密度太大,在佛学院发生高原反应的人达到百分之七十,超过海拔更高的地方。
排队坐佛学院内的公交上到佛学院最顶部的坛城,可以俯瞰整个佛学院。坛城下方是巨大的转经筒,穿着红色衣服的喇嘛尼姑和藏民一圈一圈的绕着坛城转动金色的转经筒。一个藏民姐姐叫我念一句经文跟着人流转动转经筒,高原反应头疼的我勉强绕着坛城转了一圈就站到了坛城外围。
色达之旅高原上的天气变幻莫测,上山时的太阳迅速被云遮挡,下了一场大雨,我站在坛城旁边的栏杆上俯瞰整个佛学院,目光所及之处满是绛红色的小木房子,僧人生活的地方很小,喇嘛和尼姑的生活区域也是泾渭分明。坐在路边的凳子上可以看到来来往往的僧人,红教或是黄教的,年老或是年少的。最遗憾的是因为高原反应,上坛城和下坛城都是坐的佛学院的公交车,没有慢慢从山顶走下来。
色达之旅我并不是一个多么有信仰的人,但是在藏区,随时随地都能感受到信仰的力量。湍急河流中的巨石上的经文,横跨江面的经幡和路上朝圣磕长头的人,有人的地方,就会有转经筒和藏庙。或许会对这种信仰有所不解,但是每一个看到的人,都会去尊重这样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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