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艺术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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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的武功实战如何？前段时间有一个热门事件，一个所谓的太极宗师被一个职业拳手一击打倒。很多大V都撰文说这个事。从这些文章里，我还看到一个早年香港两大武林高手公开对决的视频，点开一看，与路人掐架无异。

徐皓峰的武侠小说是写实风格，即使是《道士下山》这样的魔幻作品，其风格也是写实的，更别说我看过的他的另一部作品《武士会》

老道消息的沧海一声叹里就讲到了徐皓峰，说到徐公子的二姥爷李仲轩，是「中华武学最后一个高峰的最后一个见证者」。李老爷子的口述成了《逝去的武林》，可惜我没读过这本书。但在读《武士会》时，我能深切的感受到真实功夫的对决是什么样子：

高手们对峙良久，出击在电光火石之间，胜负只在千钧一发。

一个照面，架就打完了，至少在拍电影，是不好拍的。成龙大哥的功夫电影拍出水平，但从这个角度来说，还是远不如《一代宗师》。这部徐皓峰编剧，王家卫导演的电影里，我们能看到功夫作为艺术的质感。

我印象深刻的有六个：

一是叶问和宫老爷子掰饼。最后那饼轻轻裂开一角。这一轻，正好衬托出一重。

二是宫二初次与叶问比武。宫二「可惜这一屋子的精致」，叶问说「功夫是纤毫之争」，打坏东西算他输。

三是马三投日，宫老爷子试图亲手拿回宫家的东西时，把马三打飞出去的那一下。

四是赵本山演的李存义给叶问点烟，叶问缓缓凑过去。

五是叶问和一线天，筷子与剃刀接触的一刹那，千金难买一声响。一线天封刀，八极拳入港。

六是最后的一段话，是叶问的独白，里边有一句：有人说咏春因我而起，因我而收，我一辈子没挂过招牌……

宫老爷子是懂功夫的，功夫不是打打杀杀，功夫是艺术。所谓功夫的艺术，并不表现在花哨上，也不表现在架势上，而是在细微处，在微妙处，在纤毫处。因此在我看来，影片的经典打斗——宫二火车站对决马三那段，显得重了，更多的是在剧情，而非功夫。

我听说在钢琴界有同样的故事，同一首曲子，不同的人弹出来，是不同的味道。曲谱是相同的，只在按键轻重缓急的极细微差别之间，就能传达出极为不同的情感。从这个意义上，我想，叶先生不挂招牌，是出自对于艺术精细处的尊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