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读书计划003】|任他风吹浪打 我自岿然不动-----

文|清河

【2018读书计划003】|任他风吹浪打 我自岿然不动------读严歌苓《第九个寡妇》

最近几天，读了严歌苓长篇作品《第九个寡妇》。

作为读者的我，心绪情不自禁随着故事情节一起波澜起伏，颇不平静。这种心绪与作者塑造的主人公王葡萄所呈现的恬淡冷静、无所畏惧形成鲜明的对比。

从时空来看，作者选取了中原某地洛阳制下的史屯为地理坐标，记录了在此地从抗日战争到改革开放四十来年的各种事件。作者用细腻饱满的笔触，从历史的维度反映了各个历史时期人们的言行举止，众多个性鲜明的角色跃然纸上。

这不是一篇历史小说，但却从不同的侧面深刻揭示历史，让人不忍释卷，一口气读完，事后却又忍不住掩卷沉思。总的说来，作者对事件的把握大开大合，详略得当，行文流畅自然，众多人物的言行符合特定的历史场景，是一部有历史深度的不错作品。

作品题为《第九个寡妇》，开篇切题，摆明在一九四四年夏天，九个女子同时成为了寡妇，而书中的主人公王葡萄则是不同于另外八个的第九个寡妇。区别在于另外八个寡妇是在日本兵围困全屯百姓时，为掩护“老八”（八路军）战士而致使丈夫被日本鬼子杀死而守寡，是不折不扣的“英雄寡妇”。而王葡萄呢，在这种情况下，没有选择掩护“老八”，领回的是刚刚成亲还未既成事实的丈夫铁脑，而铁脑后遭到不明人员暗杀而守的寡。

身份不同，自然遭致待遇的不同。其他寡妇，总是能够享受种种优待，王葡萄呢，却保留了她那种 “本心”，清澈透亮、无所畏惧的眼神保留了她一生，和她后续的种种言行所一致。

接着，王葡萄的公公孙怀清，也就是二大登场。从字里行间，一个精明的、开明的、也挺仁义的大户跃然纸上。他心地善良，不忍心葡萄落入虎口，将她买入家中，作为儿媳妇储备；他精明能干，除了几十亩地，还兼营杂货铺增加收入；他为人仁义，给乡里乡亲欠款赊账提供充分的便利；他做事开明，教童养媳葡萄习文断字，竭尽所能为儿子学习成才提供便利。孙怀清的形象，是作者着墨最多的人物，在当地也算是有相当威望和影响力的角色，让读者对这样一个所谓大户是持一种肯定和赞许的态度的。

孙怀清深谙经营之道，但不懂政治，也不卷入政治。和史屯的其他普通群众一样，他对那些年复杂多变的历史形势，波澜壮阔的各种战事是不懂的。那些年，各种军队交替出现，你方唱罢我登场，让人目不暇接。孙怀清以一个精明生意人的圆滑，小心周旋，给八路军借钱借粮，为国民党提供安营扎寨的地盘，积极支持解放军的土改……三儿子被无端杀害，老婆被日本敌机炸死，伤害可想而知，但他用他的隐忍、用他的坚韧支撑着他的家。

在土改中，尽管他过去的小心谨慎，却没有换来他全身而退，依然被土改队划入“恶霸大地主”的行列，即便他那早已从国民党投诚的大儿子万般努力，当了解放军军医的二儿子悄悄献出他珍藏的几百块银元，都不能改变对他身份的定性。甚至，二儿子为了赚取表现，坚决支持杀掉自己的父亲。可结果呢，在未加公审的情况下，孙怀清的一干人被枪决，二儿子也未能如愿以偿去参加朝鲜战争赢得更大的荣耀，反而被放到地方医院当医生了。

在从书开始的记叙，王葡萄就展示了与众不同的特质，她目光纯净，眼神无惧。在替公公要账、面对日本鬼子、面对“老八”、面对国民党军、面对土改解放军，都是完全一样的行为方式，坚持认为自己所认为对的，从不做任何妥协。因此，在土改干部的眼中，她的觉悟总是无法得以提升，她始终坚持认为：二大是她公公，是她亲人，她不可能去斗争他。

在孙怀清被处决后，她却在众多的死尸中，第一个找到了未被子弹打死的他，将他秘密带回来，秘密地养了二十多年之久。不能说她有多么高的精神境界，多么大的毅力，只能说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本心使然，她不懂政治、不懂斗争，她认为孙怀清是她亲人。

随后，在社会主义改造、在成立农村合作社、在大炼钢铁、在文化大革命、在知识青年下乡等一系列斗争中，王葡萄都以一种淡然的、事不关己的姿态，将自己远离各种各样的运动。她的淡然，有点超凡脱俗的感觉，从她口中表述出来，朴实却深富哲理：今天是你，明天是他，谁也呆不长。而她自己呢，远离各种各样的运动，专心养猪。在精明二大的帮助下，她在极端困难的条件下，将各种材料转化为果腹的食物；将各种材料转化为喂猪的饲料……因此在特殊的时期，她还被评为过“劳动模范”。

王葡萄另类，不谙世事，但她纯净的眼神，柔嫩的肌肤却让众多的男人不能自拔。在短短几十年中，和她好过的男人有二哥铁脑，这也是她真正意义的第一个男人，从而留下了挺这个儿子，成为她的精神依托。冬喜、春喜、朴作家……都和她有个“好事”。我认为，这样的情节设置，并不是作家想增加活色生香的桥段来吸引读者的眼球，相反，这样的设置更加让王葡萄的形象真实生动起来。她就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大家都是普通人，但是认死理儿的普通人就比较特别了，这或许就是本部作品让人印象深刻的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