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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死亡(一)

第八章:死亡(一)

作者: 岳谬 | 来源:发表于2018-03-24 15:21 被阅读25次

每当夜幕缓缓地降临,我总感觉这黑夜只是为我一个人而莅临的。我躲到一个角落里,身上穿着离家出走时的同一件衣服,我还有家吗——我一直这样问自己,或许早就已经没有了吧。脑子里总是同样一个感觉,我似乎从来都不曾降临到这个世界,这种感觉迫使我开始不间断地回忆——记忆力总有些温暖的事情,我总是这样不断地麻醉着自己。我尽量拖延着我做出决定的时间,事实上我一直都是这样的——我努力了那么多年,其实也并没有怎么努力,只是在延宕时间而已。同样,自杀的人并不是立刻自杀的,而是自杀了很久,才终于成功的人。

毫无疑问的是,并不是每个人都会有安眠之地的。至少横死的人我相信是死无葬身之地的,这曾是一句恐怖而狠毒的咒骂,现在正悄然成为普遍而普通的印象。比如因战争而死的大量的人都是如此,我想着如此之多的横死的人包围着我父母的魂灵时,我就一阵阵感到不适应,甚至是很想呕吐。

小时候总听祖父说人死之后的世界就会变得宁静,他选择用安眠药这种方式自杀也是想着获得永恒的宁静的。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越来越发现这种说法与曾经骗小孩家门外面的世界有大灰狼是一个样子的,很扯,扯极了。事实上,人死后的世界与生前这个喧嚣的周遭并无二致。人们总想用死亡这件事(或者用这个方法)来达到人的灵魂与肉体的分离,从此桥归桥,水归水。而这种境界实在是属于自我安慰,同样很扯,扯极了。

母亲是突然死亡的,我臆想着这样的死亡应该是无痛的吧。但不好的结局是她死前是极度愤怒的,母亲在愤怒的顶点突然死亡这一点是我极其不能原谅我父亲的一点。母亲可以死,可以突然地离去,前者叫生老病死,后者叫命运的偶然和意外。但在这意外之中夹杂了一种荒诞的情绪——为了求得买房的钱而用多年积攒的愤怒瞬间爆发的争吵而死。她明知道这件事对于一个无能为力的男人而言是无济于事的,但她仍然留在渺小的希望里,这份希望落在了一个曾亲口说出“我现在是真的没有能力”的男人身上。有时候我走在拥挤的人群里不断地回想这件因为争吵而导致一方突发心脏病横死的事情,它明确发生在我的身边,但我总是想发笑。甚至这件事一度成为了我后来漫长延宕时光里唯一的笑话,更甚至的是,它成了我唯一的乐趣来品味如果人意外死亡的话究竟能够荒诞到什么地步?

我都为自己这样疯狂的思维情绪而感到恼悔,情绪发泄确实需要找到源头与端口,然后顺着这情绪再发起与其切入才变得顺理成章不是吗?

我一直在努力地思考,这个男人在我不多的生命里究竟扮演着啥样的角色,他仅仅是个父亲吗,还是他仅仅是一个我不想成为的模板。我越是流露出厌烦的情绪,我就越想拿起笔写长长的信,我该想向谁倾诉这些呢?我给白雪写过,她确实曾看的流泪,她给予了我莫大的同情,或许这里还有些她会渐渐习得的所谓的女性关怀。曾经有一哥们看出了我对白雪的好感,建议我说要激发出她的母性细胞来。

我给出的反应是:“她还是个孩子啊!”

他说:“难道你不是个孩子?我们都是个孩子啊。”

我说:“既然都是孩子,我们按照孩子的方式来恋爱,不好吗?”

他忽然变得沉默了,看着楼下打沙包的同班同学们,缓慢地说道:“你跟他们一样,你们都是个孩子啊。”

他转身要走,我抓住他的衣袖,说:“难道你认为当一个孩子不好吗?”

他再一次十分讶异地看着我,不,现在回想起来,他应该是凝视着我,然后缓慢地说道,模仿着像是我祖父一样的语气:“我想尽快成为一个大人,这样我就可以控制我自己的人生了。”

他甩开了我的手,扬长而去。后来我和他的见面只是简单地点头示意,现在想来也是着实可笑的一个事情,因为有关这点屁大的恋爱观的事情就可以表现出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姿态,从这里就可以看出来,我们都只是个孩子,他想成为的大人,或许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因为我不愿走在所谓的大人的路上,誓死要在我还是个孩子的时期里决定去死,所以我也就无所谓那很长很长的路了。其实你看一个班级里,虽然我和这个该死的家伙同处一班,但我想要你清晰地知道的是——每个班级都会有很多对小情侣,也会有很多对陌生人。大多数人其实都清晰地知道:现在我们只是一时的情侣而已,再长的陪伴也只是一时的。就像白雪当时给我的信中写道:“我想我是知道的,我们是不会与我们最初喜欢的人结婚的。这是极其悲哀的地方,我们彼此喜欢,也仅仅是喜欢而已。”

确实的是,我曾与白雪的爱情是极其荒谬的,我诡异地对她说:“我喜欢你但是我需要等待,我没有自己的钱自己的房,我经济还不自由但是我喜欢你。”这是我给白雪第一封信时所写的内容,而我所说的话并不是十分的小孩,而是特别的大人。我十分痛恨我这样该死的思维,如果按照孩子的方式来恋爱,那只有“我喜欢你”这几个字,并没有那些该死的条件。瞬间我想起那句诗“我是我自己的囚徒,你是你自己的上帝吗”。我确实把我自己的手脚困住,却妄图来祈求一个人来拯救我——其实能拯救你的只有你自己,这我心知肚明。我们确实彼此喜欢但是我们都知道在遥远的未来我们彼此的身边站着的一定不会是彼此,这是一种先入为主式的悲哀,带着这样的悲哀我开始不了任何一份情感。在每一份情感的起初,我都在寻求着理,却躲避着情。而事实上,我的父母就是因理而结的婚,我不知道他们之间有多少情,但是清晰地知道他们之间有很多理。

我的祖父母更是,祖母说她是因为她后妈的一句“你去给一个离婚了的带着小孩的男人当个后妈试试”的赌气的方式在媒人的介绍下嫁给了我的祖父,祖父的前妻因为他穷困潦倒而带着女儿再嫁了,祖母守了穷困潦倒的祖父一生。这是一个简单的故事,但是时间跨度却漫长的要命。所以细究起来每一个人的故事都是那么物是人非的悲伤,这之中我想再一次引用阿尔贝加缪的那句话:“我发现一个真理,人人都会死,并且不幸福。”

所以,我不得不说这句“最终结婚的人有很大可能不是你最爱的人”的话有着极多的事例来为之“增光添彩”。我父母的婚姻究竟有没有彼此喜欢过我确实不太知晓,我得到的答案是母亲是不喜欢的,而父亲的态度似乎是模糊的。而我已确切知晓的是父母所喜欢的第一个人并不是彼此。所以这份婚姻究竟有多么荒诞我无从知晓,我妄想这样的方式是祖父母有着比他们更荒诞的婚姻,一出闹剧以另一出闹剧而抵消,那另一出闹剧用什么来抵消呢?就像比如父母梦想成为一个医生和一个律师但是却一个在工厂里打工一个在服装厂里卖衣服,他们的梦想要求孩子替他们完成,更有甚者父母的梦想在孩子的身上打架,父母不协调的梦想导致孩子前途的极度迷茫,孩子不知道、不清楚、不理解自己的人生究竟想要什么和成为什么样的人。

之前给我解释“招妓细则”的薛剑就是如此。他父母争吵最激烈的时候就是薛剑高考过后该报什么志愿的时候,他们看到了当年自己的梦想是如此靠近,似乎妄想着睡一觉后的第二天孩子就会穿上白大褂或者黑长袍,不过首先要决定的是白还是黑的问题。但这一切的预期在薛剑过低的高考分数面前如梦幻泡影一般——薛剑什么也穿不了,分数只能勉强上个技术专科学校,他们的父母为此失望透顶。薛剑看到了他父母莫名其妙的眼泪,他沉默一整个晚上,第二天之后也像我一样做出了离家出走的举动。其实关于“离家出走”这个举动,这可能是我们年少时唯一能做出的一种反抗父母权威以及周遭那些约定俗成的鄙陋的所谓的规定,所谓的“为你好”的规劝,以及一切所谓的最大的限度的抵抗。

其实还有一个终极的抵抗,是自杀,但是这要付出巨大的代价。自杀所换回的那你以为是会轰动一时的最后的话语权仅仅只能维持“一会儿”,这个“一会儿”取决于你之前的社会地位与社会成就。怎么说呢,就是如果你是一个乞丐,你忽然自杀了,那这“一会儿”就是几分钟;如果你是一个名人,那这“一会儿”或许会持续几天甚至几个月;如果你是对于这个国家机器非常重要的人,那这“一会儿”或许会是几年,或许永垂不朽。所以我经常能看到那些日本的作家为什么会在自己第一本书成名大卖鼓噪全国之际陡然自杀的原因就在这里,他要的是那种足够震撼的话语权的效果,即使这话语权的最终解释权已经随着他的生命死无葬身之地了,但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旁观者的解释,不不不,这旁观者应该叫猜测或者干脆就是瞎说而已,但这瞎说可以增添那作家想要的话语权所带来的像石子落水式涟漪一样的扩散与起伏,他们认为这样可以使生命在最后一刻获得最大化的力量,用这样极端的方式让自己的生命永垂不朽。

我和薛剑之前都选择了离家出走的方式用作缓和式的抵抗,就像村上春树小说《海边的卡夫卡》里的那个所谓的“地表最强15岁少年”一样的选择方式是一个样子的,我们需要属于自己独立的空间,说到底,我们其实是想要自由而快乐的控制自己的人生而已。但就像这个“最强十五岁少年”最后还是回到了家是也一个样子,我们这个年龄所做的抵抗是极其有限的,通常来说是一种无力的抵抗,或者更准确的说发是为了妥协的抵抗。但为了这份妥协中我们能说上话,说上有分量的话,我们会用这离家出走的方式作筹码。甚至这筹码还可以更加变态一点叫“自残”,叫“自杀未遂”等等。其实我一直很好奇的是像村上春树笔下的这个“十五岁少年”,像塞林格笔下那个“十七岁的少年”等等这样类似的角色有着某种独一无二的颇具历史传承感的现象,它不是因为几本书而得到关注,它是那种青春期普遍的逆反心理的现象,而有很多人很多人的这种逆反因为复杂的原因而没有达到最后的回归,也就是说因为“离家出走”而“一去不返”。

这才是悲哀的,所以薛剑的出走最后回去了,他们的父母知道他终将回归,并没有因他的离家出走而感到多少懊悔,而是斥责。他的父母始终搞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你就不能理解理解父母的良苦用心呢?”这句话通常是一句作为孩子无法回避的绝招,面对此,薛剑再一次沉默了,他想的是是否我要继续准备下一次离家出走了呢?确实是,因为在那个网吧里我与他偶遇,用他的话来说:“他已经两年没回家了。”这是需要勇气的,因为比如像春节这样的节日,看着校园里、网吧里一个又一个的人离开回家,他会不断地问自己:“我要回家吗,我还有家吗?”他的这个问题还只是个假设而已,而我问我自己的这句话“我还有家吗?”确实没有了,我还有我的祖母啊,当着这“死者为大”的场面与境遇,她从此以后再也没有拜过那所谓的观音佛陀保佑家族平安无事了。我笑了,确实笑了,对于祖母这一点在我看来是进步的表现,我确实是微笑的,而祖母坐在我对面一再问我“你是谁”的问题,她疯了,因为如此突然的遭遇她作为一个耄耋之年的老人经此一遭精神健康成了间歇性的了,时而能认出我是谁,时而认不出来;或者是上一会儿还知道我叫啥,下一秒我们就成了陌生人了。我想着这应该是亲人之间更悲伤的事情了吧。

我想我可能只是在抱怨,抱怨我所遭遇到的一切事情,但是最后还是要无济于事地去忍受。我总是在肆意地低估着自己的忍受力,在没有山穷水尽的时候,我通常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啊。我耗尽气力的去炸碎我的回忆,将他们重新组装起来,然后来支撑我去自杀时在延宕一会儿,就一小会儿。

关于这个女人,也就是我的母亲,她突然死亡之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我已经想了一天了。就在我想这个问题的时候,我还顺便花了230元钱在一家鄙陋的小宾馆里与一个女人性交,我只能称之为这个,不能称之为做爱,就这个词还是中国人从西方硬生生地翻译过来的,来告诉我们爱原来是可以做的,它比恋爱并没有啥先后顺序。在越来越科技虚拟化的未来里,性的部分要大大强于爱,你要知道的是现在虚拟的性爱机器人都已经出现了,抛却了情感诉求的人类在经历了一个大圆圈后更趋向于了原始的动物本能,圈地决斗争抢雌性,在其他雄性众目睽睽之下性交,于是“强奸”这个词被曲解与淡化,人类在这个生硬的造词之前加上了许多令人啼笑皆非的前缀比如“临时性强奸”、“婚内强奸”之类的等等……

重点都不是这个,重点是我他妈的居然阳痿了,而230元钱可是限时半个小时,我他妈白白搭了这么多钱。我央求这个女人能不能再做一次,她说我这个价格只有一次机会。我缓缓地赤裸地身体坐在冰凉的凳子上,看着这个该死的女人一件一件穿回去的衣服,我的心情瞬间却诡异地变得十分平和起来,我母亲突然死亡前的那一句话伴随着我阴茎迅速的硬起我忽然想了起来,她说:“儿啊,今天晚上妈给你熬粥喝吧。”这个女人看到我坚硬的那家伙,惊了一下,说道:“要不再来一次,我给你免费。”我凝视着她的脸,说道:“去他妈的,该死的婊子!”我居然在这里央求一个婊子的同情,他妈的。不过我确实想到了母亲的那碗能熬出豆油的粥,我确实想喝一口,肚子不争气地开始啸叫,他妈的该死的肚子!

我正要踏入一家鄙陋的粥铺时,看到门口一个母亲正在拽着孩子的衣角扯着他往家里走,孩子哭声刺耳,我稍微向路边的人打听是因为这孩子考试成绩没有考好,母亲正准备回家训斥孩子。我当时听到后哈哈哈哈地大笑起来,周围人一阵阵地讶异,看到他们讶异地表情,我的笑声反而更大了。我笑着说:“你知道吗,当初我妈可不会像这个妈妈一样拉回家训斥孩子的,她是哪里人多就在哪里开始训斥我,别人越劝越来劲……哈哈哈哈”

“那这有啥可笑的呢?”旁边的一个老女人看着我一脸质疑。

“因为我妈妈已经死了!”我说这句话的时候,依然是笑着说道的,并且是那种止不住的狂笑。这个老女人一听见这句话,悻悻地就走开了。我于是笑得更厉害了,我在想,这个老太婆秉承着合理的礼仪走开了,因为她听到了一句悲伤的话语或者之于她来说不想听到的内容,她或许认为是倒了厄运一样地快速地走开,在很多人看来——合情合理!但我认为这既不合情,也不合理。如果是我,我会继续问:“因为啥死的,怎么死的,说说你的感受吧?”

通常来说如果我这样去问,得到的答案会是“关你屁事”的结局。但是我仍然会这样的问,我也希望这个老女人这样问我,好让我在父母死后的很长时间能有一个诉说我悲伤的人,哪怕我是在对牛弹琴。

别人肯定会认为我是个疯子一样,我不懂得这人世间话语谈天的逻辑以及所谓的分寸,因此我常常遭人记恨,最典型的莫过于那个该死的英语老师闫美丽了——她美丽吗?她最美丽的地方就是听到我的威胁后茫然失措的样子,旋即她就已经恢复了从容和平静,这才是这个社会需要的老道和沉练。她清晰地知道一个十七岁的孩子对她构不成任何威胁,哪怕是肉体上的,更别说是精神上的了。她越是表现出无所谓的态度,我就越是憎恨她。她曾带着她的孩子来参加学校里所谓的元旦班级晚会,真的眼睛和她一样的小,我对这个孩子也是没有什么好感,看着班级里那些女生们将这个眼睛极小的孩子抱来抱去的,我恶心地快要吐了。

一阵子地记忆感冒后,我彻底苏醒了过来,踏入了粥铺准备要一碗小米粥喝,对老板说:“粥要熬的时间长一点的。”

“我们这里都是一次性熬好的,不分时间长短的。”老板说。

我也不方便再去辩驳什么,说:“随便吧,一碗粥。”

“就一碗粥,还要别的吗?”老板斜着眼问道。

“不了,就一碗粥。”我不耐烦地重复道。

之后,我听见了这个秃头圆脸带着不知道是否是金项链的粗壮男人小声低语了一句:“这个穷鬼。”他以为我没有听到,于是我凝视着他,觉得他的头像皮球,真想一脚把它踢到百货大楼。想到此我就又哈哈大笑起来。等到这个该死的男人走进后厨时,我一溜烟跑了,哈哈哈,也算是对他说“穷鬼”这个词来一次升级版阿Q式的惩罚吧。

肚子依然很饥饿,我从书包里掏出一块之前吃剩下半块儿的巧克力开始肆意地咀嚼着。伴随着甜甜地味道,我想我可以暂时忘却我的痛苦,哪怕一会儿也行。想着我第一次吃巧克力应该是我小学五年级的时候,那个时候我的母亲在商场里卖糖果,于是我解了很多嘴馋。后来母亲怕我吃坏了牙,拿回家一盒子大红铁盒子包装的大白兔奶糖愣要骗我说这是给我爸买的药,当时我觉得我妈的骗人的技巧总是鄙陋地要命,但是后来,随着生活境遇的急转直下,母亲经商后,她骗人的技巧越来越高超,她对于自己情感的隐藏也越来越沉重,她总是向我吐露的生活窘境与活着的艰难也是日渐加深,但我究竟在心底里知道这个女人肯定还是有很多很多的秘密并没有完全地告诉我,她是要将这些秘密带进坟墓的。我从她眉宇之间莫名其妙的抖动可以看到她很多次在向我倾诉生活的苦痛的时候想要将这些秘密向我合盘推出时,却又莫名其妙地咽了下去。我就清晰地知道,这些秘密肯定伴随着不堪地回忆,她似乎是在等待一个我长大了的我的时机,再来告诉我,只是我们都不会再有机会来分享这个压抑了她许久的秘密了,这才是悲哀的地方。

其实我很想带着很多未曾做好十足准备的人们来忽然地了解一下这个女人的,但这个女人在她生命不多体验里一直自顾自地做着事情,近乎顽强而又执拗地压抑着自己的情感,包裹着自己作为一个女人或许需要被呵护的神经,看上去像一个游走于商业间那些以男性为主的杯盘狼藉之间,只为了所谓的几个标书,几张单子,几个口头承诺。总之,这是一个孤独而坚韧的女人,这是无可厚非的一个定论,即使她总是矢口否认自己的孤独,但她的周遭确实是荒芜而落寞的,纵然是外面下着再大的雨,吹着再强大的风,也并没有人为她遮风挡雨,在这一点来看,她每次痛苦地倾诉对象选到了我,不不不,她没得选,只有我,她的父母早就已经死去,家人在她的周围犹如魂灵般游荡,形同陌路,遥不可及。这些我都看在了眼里,所以我只能尽量不去给这个女人在我身上找到麻烦,所以对于有关一切的学习成绩,中国家长普遍担心的早恋的问题,其实在作为一个学生来说,家长不就是关心这两个问题,那我就尽量只顾学习不谈恋爱呗,但是白雪的出现确实是一个意外,她让我陷入了极度的纠结之中,是真的那种纠结的要死的情况。

若说是一个年少的人的情感,我想就是那种简单的喜欢吧,因为彼此喜欢仅仅是对方的一个方面,就这一个方面比如学习好啊,必须长相俊美啊等等就能各生欢喜。而年少时候的忧愁其实也就是在这判断是否是彼此喜欢的基础上。而若说是达到爱,我以为是远远不够的。爱其实是个复杂的东西,但它也能变得很简单。而喜欢是一种仅仅很简单的东西。所以我对白雪的喜欢也是那种简单的样子,其实就是喜欢她那种给人舒服的感觉,无论谈话还是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的沉默都是那么的自然而不尴尬,直到后来的后来我才领悟出来,这样的状态是很难得的,而且这样的状态是可以达到爱的。但当我明白的时候似乎我已经濒临自杀的边缘了。其实生活就是这样,你能想到的最好的部分,一如你最糟糕的部分相融,你似乎万般绝望的时候,或许希望就在你的脚下,只是需要时间的等待,而这份等待大都很煎熬的,有太多的人死在了希望的黎明之前,很明显,我也不例外。所以关于所谓的爱,这个女人亦或是这个男人,在我看来,其实都未曾体验过,或许他们也从未理解过。爱,在我父母或者我祖父母那一辈子里,只是一种需要,而且大部分的需要里都隐匿着最大限度的悲哀,这悲哀随着时间的颤抖愈发严重,直到至死方休。

我在讲述这个女人的时候,才提到了她的父母,也就是我的外祖父母,之所以很少涉及,是因为外祖父母在我的情感构成以及成长的历程里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外祖母死于我母亲13岁时,外祖父死于我五年级的时候。从这个简单的死亡时刻表来看,这个女人的人生确实是很艰难的,而事实上现实中比她曾经预想的未来的日子更为艰难。每个人都是一样的,人类总爱幻想自己的未来如何美好却忘记了我们哭着降生而笑的时候极其的少,甚至我们可以这样理解我们每一个人的一生——我们是一路哭着走进坟墓,并且还伴随着其他人不知是否是真心还是虚情假意的哭声。因此当我在课堂上问到梁茹结老师为什么庄子在他妻子死去的时候是“鼓盆而歌”,当时梁茹结老师其实就是讲述了这个道理,只是我当时一边听梁茹结老师的解释,脑子里想着的是我的午饭母亲说要中午煲汤给我喝,因而错过了很多,不过中心意思我还是模糊地记得的。而这个女人最常说的一句话是:“一切都不是想象的那样”,这句话也时常对我说用以告诫我不要对任何事情盲目乐观,然而我以为在我正值青春的时刻我们有着盲目乐观的权力,但是我显然是放弃了这个权力,我在本该激情澎湃的时刻变得沉默,变得怯懦,变得畏首畏尾,以至于到最后这些东西永远也割舍不掉形成了我性格中最糟糕的部分,每当我遇到可以使我欢喜的事情,这些性格中曾经逐渐刻入骨髓的因素就大摇大摆地走出来,横在我的欢喜面前,告诉我:“小子,不要笑了,前方有你哭的呢!”

很明显的是,这样的威胁我想这个女人也曾遭遇到,并且遭遇的年岁要早于我很多很多,她在13岁的时候从她得了肺癌的母亲那里继承了协调家中4个兄弟姐妹的任务以及操持一家子做饭的重任。所以有时候我不得不承认“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是一句异常有力的俗语,而这份俗语的力量的背后却一段段艰辛无比的故事,我相信的是当事人每讲述一遍肯定会泪流满面,而中国地大物博,养育着全世界最多的人口,这样的故事一扫一大片。所以我为这家流完泪,那家你是不是也该流流,同情泛滥有时候也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在这个女人面前,我所有的同情都献给了她——

那年非典,而女人的父亲死于脑出血,年龄73岁,民间迷信所谓的坎儿上。死因的前奏部分是在女人妹夫的医院输液的时候因为过于急促还是想要快速救人的缘故并没有检测老人的尿液就输了葡萄糖,这一个荒诞的插曲直接导致了老人高度昏迷被移进ICU里然后医生们要求转院去一个更大更好的医院治疗,但是似乎为时已晚。病情如洪水一般恶化。我无意纠结这病情究竟的细节,反正最后老人是死在了医院的病床上,是病死的。我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老人临死前与她的这个女儿说了这么一句话:“当我死后,你们兄弟姐妹四个人避免不了离散与冷漠。甚至都可能老死不相往来。”老人其实也没啥太大的家产,只是有一所村庄里的小房子和里面几样烂家具,即便是如此,大哥和二弟在这仅存的家产上出现了纷争,像类似的纷争不仅仅只出现在像那种大户人家的地方,对于穷困潦倒的家庭来说,或许更重要。而老人的那句话像是一句预言一样,神奇而令人不寒而栗。所以在之后漫长的日子里,有些家人名声欠佳,在岁月的流逝里,便不再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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