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丁到夏官营时间比我晚一些,刚来学校时也是着一身上黄下蓝旧军装,脚穿军用板鞋,和其他同学没什么两样。只是马丁有辆擦得锃亮的26式自行车,这让我们很是羡慕。马丁与李国群不同,李同学喜欢炫车技,时常骑车在大马路上双手撒把,或蹲在车后座上从政治部大坡往下冲,马丁从不张扬,除了上下学外,偶尔会骑车在操场上兜兜圈,和他人比“慢骑”。一天下午,我们几个同学躲在学校的仓库里打康乐棋(玩儿法类似今天的台球),玩得上瘾,连晚饭都没回家吃,直到晚上八点多,我才坐在马丁的自行车后座上回家。在父亲的训斥中,我才知道我们的行为惊动了半个大院,那时电话尚不普及,几家孩子没回来的家长挨家打听寻找,连首长院的警卫班都出动了。这时我才知道马丁家在首长院住。首长院又叫一号院,军区空军的司令员、副司令员、政委、副政委和司政后三大部的主官住在里面。一号院门口有哨兵守卫,一般人不允许进去。
后来我去马丁家时见到了马丁的父亲,一位和蔼的伯伯。此后每天早上,我几乎都能在大操场上看到马伯伯的身影,和我们一起跑步、练双杠。我听说,由于战争时期受过伤,马伯伯的两条腿长短相差三四公分,大约两个手指那么宽。即便这样,他还是坚持锻炼,在副司令的位置上依然驾机飞行。在部队大院,无论年龄大小,但凡穿军装的都是我们的叔叔阿姨。能和我们玩在一起的叔叔很多,但能和娃娃们玩在一起的司令,独有马伯伯一人。
再后来马伯伯调任空军司令员,马丁也随之转到北京念书。1995年我在空军总院与邓宁同学相遇,通过邓宁又与京城的马丁、张东风、孟杭同学恢复了联系,那是我二十多年后再次见到马丁。马丁高中毕业后下了乡,回城后在朝阳区一家酒店做技术工作。
以后我们见面的机会就多了起来,在北京、在兰州、在武汉。每次同学相聚,许多人喜欢拼酒,马丁则总是笑眯眯的坐在一旁,从未喝高过。我曾开玩笑说,古时有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今朝有个酒桌不乱的马同学。
2009年,我们再次回到夏官营时,马丁、邓宁、孟杭等还特地回到首长院住了一晚,马丁依旧住在他当年居住的那间屋里。
2010年12月14日,我在医院的病床上接到马丁的电话,得知了马伯伯去世的消息,当时我心中咯噔一下,那天我在电话里说了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后来我在网上找到一篇根据马伯伯自述写成的文章《913事件前后的空军》,并把它转载在简书上,算是对一位敬重长辈的纪念。记得文章中有一份马伯伯的书法手迹,上面写着,人民是创造历史的动力。
最后提一句,马丁现在是我们兰州同学群的群主,这是我们现职的最大干部了。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