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离别

作者: 美东 | 来源:发表于2018-04-10 11:05 被阅读55次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你以为明天一定可以再继续做的;有很多人,你以为明天一定可以再见到面的。但是,就会有那么一次:在你一放手,一转身的那一刹那,有的事情就完全改变了。”每每读到这句话,我都会泪盈于眶,模糊的泪眼中,总会想起那个晚上,我转身离开爸爸的场景..........

        当时,爸爸就坐在沙发的一角,他患了罕见的渐冻症,彼时非常瘦弱,已不能自如行动,不能顺畅进食,不能自如说话。我在来来回回地收拾,妈妈和姐姐也都在为我准备,因为我晚上就要走了。我们没人理爸爸,也没有空理爸爸,一是已经习惯了爸爸那样的状态,二是爸爸也不能动不能说,给他说也没用,可是即便如此,我还是觉得要开口告诉爸爸我要走,是那么难,我无法面对他,无法张嘴。我忙碌着,笑着,故作轻松着,想把那一刻往后再往后推一点。

        然而,该来的终究会来,吃完了饭,我真的得走了。

        我把箱子推到了门口,给孩子都收拾好了,然后我笑着走到了爸爸的沙发边,我说:爸,我走了。你好好的啊,等孩子放暑假,我再回来看你,现在的动车特别方便,一晚上的时间我就回来了......我不敢停,急于说很多话,好像那样就可以冲淡我要走的这件事。然后,爸爸非常非常吃力地抬起了他的头,他看着我,我看到他的眼睛里满是泪,他的脸痉挛着抽搐着,他在哭,像个孩子一样委屈又喑哑地哭,我内心一直故作的坚强瞬间就垮塌了,我看着我那曾经大树一样坚强的爸爸如今这么衰弱和无助,我想着我要去的地方离我的爸爸几千里远,心要疼死了,要是能不走该多好!

        妈妈边流泪边责怨爸爸:行啦行啦,让孩子走吧,娃在家伺候你已经两个月了,你还嫌不够呀,娃还有她的事呢?爸爸更难过了,他含含糊糊地哭着嘟哝着,看着我,他的自责与不舍,他的委屈和矛盾,是那样重,那样深,他却无法表达出来,只是哭着,只是哭着,眼泪鼻涕流了一脸.....

        就那样,在爸爸的泪眼中,我走了,关上那扇门,我领着我的孩子又一次踏上了离家的路。门后是我那哭泣疾病衰老的爸爸。虽然脚步沉重,虽然一路洒泪,但还是走了,就像妈妈说的,远方还有我的生活,我得上班,孩子得上学。

        一个月后,我接到电话,我的爸爸走了,永远地离开了。那一次竟是我最后一次见到爸爸!

        过后我无数次地想到,当时的自己怎会那么傻那么蠢,竟然为了自己的所谓生活抛弃了爸爸,在最后的时刻没能陪在爸爸身边,留下一辈子的遗憾。

        可是,无论我多么后悔自责悲痛,再也唤不回我的爸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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