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读的很揪心:上高中的莉迪亚自杀了,整个家庭陷入一种恐怖的沉寂;可当你通过作者细腻的笔触,一步步了解到她背负的东西,反倒觉得死亡对她而言是一种解脱,你会为她能卸下重担而庆幸;再想到自己,身为父母,或多或少会对孩子有期待,不由得生出恐惧,深怕自己会变成跟莉迪亚父母一样的人。
表面看来,爸爸詹姆斯是典型的美国梦实现者:出生在中国,生长在唐人街,父母从事最低贱的工作,靠个人努力从哈佛大学博士毕业,获得美国大学终身教授的职位,有可观的收入。可他,从小到大,始终是个安静的另类:周围的人会用异样的眼光看他、会因为肤色和头发被人嘲笑、没有朋友和社交活动、渴望融入美国社会而又难掩内心深处的自卑。
而妈妈玛丽琳从一开始就离经叛道:在女权还不盛行的时代,她热爱科学,梦想当个女大夫;拒绝上给女生安排的家居课;作为化学课上的唯一女生,忍受着裙子被人掀起、烧杯被人撒尿而执意不悔;她超过了班里面所有的男生,做到了最好;她如愿考上大学,爱上了受学生嘲弄的东方面孔;她不顾母亲的激烈反对,嫁给了这个跟她大不一样的中国人。
故事如果能只讲到这里,该多么美好。
其实生活中暗藏危机:詹姆斯不能融入社会的苦痛、被人嘲弄的愤懑,统统化为对内斯和莉迪亚的热烈期望:他要莉迪亚多参加社交活动,他要内斯跟女邻居的儿子杰克做朋友;而玛丽琳未能实现的医生梦,被强加到莉迪亚身上:她带着莉迪亚参加科学展览、买名人传记、提前学习各种理科课程、野蛮侵占了莉迪亚的所有课余时间。
莉迪亚承受了太多她不该承受的,很多事情不是她想要的,可她为了让妈妈满意(害怕妈妈再出走),她一次又一次违背自己的意愿,一次又一次违心的说出“我愿意”,直到抄袭、直到挂科、直到在湖中沉溺。
哥哥内斯是最理解莉迪亚的人,他考上哈佛离开家庭对莉迪亚是致命一击。哥哥原本是莉迪亚唯一的安慰,只有他能体谅莉迪亚身处巨大压力之下的苦闷,他知道莉迪亚假装煲电话时话筒里的忙音;他看得出莉迪亚每次回答“我愿意”时的厌倦;他读得出莉迪亚每天的假笑。
莉迪亚作为爸妈的骄傲,时刻生活在聚光灯下,她只能按照父母的意愿选择、生活,背负着父母沉重的希望;哥哥内斯和妹妹汉娜总被忽略,这虽有不快,可远胜过自我被沉重期望压迫的逼仄感,因为莉迪亚的存在,他们的生活还尚有喘息的空间。而莉迪亚完全生活在父母的期望中,没有自我,到最后再也不能满足父母的期望时,死亡就不可避免。
我觉得詹姆斯和玛丽琳是特别怯懦的人,詹姆斯受侮辱时不敢奋起反击,玛丽琳梦想破灭时不敢勇于承认,他们都把改变的希望放到女儿莉迪亚身上,借着种种对莉迪亚好的幌子,来救赎自己,全然不顾女儿自己怎么想。
亲爱的,如果同为父母,让我们鼓足勇气,自己解决生活中面临的问题,不要把期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更不要把负担强加给孩子;让我们克制自己的控制欲,给孩子自我发展的空间,让家庭成为他们真正的避风港。对于孩子,我愿意引用刘瑜的话:“愿你有好运气,如果没有,愿你在不幸中学会慈悲;愿你被很多人爱,如果没有,愿你在寂寞中学会宽容。”
愿你做真正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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