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记事起,我老家每年都会杀年猪。
我小的时候像看热闹般地看过杀年猪的全过程。猪被杀猪佬拖出来的一瞬间,内心是慌乱的,但还是忍不住去观看:猪被强按在两条板凳上,叫得撕声裂肺,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血哗哗的流入早已准备好的大盆里。随后,母亲端走血盆,把血煮成血晃子。老练的杀猪佬拿起一支猪脚割个小口,把嘴巴对着那个口子使劲往里吹气,一会儿猪便像一个鼓鼓的气球,接着被倒挂着用棒子一阵猛打,然后放入煮沸的水中刮毛,剖膛,切成小块。所有的过程娴熟又理所当然,从来没有人会产生疑问。人要吃肉,猪的命运是被人吃。内心闪过一丝疼就如那些残留的血迹一样,扫一扫便掩盖了。因为也是贪恋猪肉的鲜香,内心表现的不安更像伪善。
父亲和母亲年岁已高,今年还是自告奋勇地喂养了两头猪。喂猪的事主要是爸爸负责,事实上他也不放心母亲来管,他熟悉了猪的习惯,该喂多少怎么喂,猪要吃什么,什么时间喂,他都有自己的定数。父母家离大姐家骑自行车约需15分钟,每次到大姐家吃完饭,他是第一个离开,说回去干嘛,他说去喂猪。以至于我总有种错觉,感觉他每天不是在去大姐家的路上便是在去喂猪的途中。可是他们自已吃菜吃得极少,自从有了冰箱,冷藏柜从来就没有空过。
父亲订在12月17日杀猪。清晨二点,四个杀猪佬加上我姐夫和爱人帮忙,两头猪被宰掉了。
我常常很为母亲担心这一天的到来。因为这一天她又会陷入无序的忙碌中。而我实在是个很笨的女儿,帮不了母亲。不仅如此,我常常把这种笨归罪于母亲,嫌她不会安排,怪她没有让我学会当家理事。我们三个姐妹,最会做事的是二姐,而最能做事的是大姐,大姐眼睛不好,是个残疾人,但是我常常感觉她是正常人,倒是我和二姐残疾了。二姐孩子上大学后,她除了上班就是唱歌,写诗,常常沉浸于她自己的世界。而我现在除了上班就是摄影。只有大姐,像个正常人一样待人接物既热情又会安排,在家里是个真正拿主意的人。
我面对一堆猪肉无从下手。在我心中灌香肠是最大难关。可是这一次,大姐请到了好帮手。她一个客户田莲要来帮忙。于是我见到了跟我同龄的她,她带着她母亲和父亲一起来到我爸妈家。最让人感动的是,她们带来了工具:刀,碎皮器,手摇机等,田莲跟我完全是两类人,她豁达、练达、热情、利索,让我自惭形秽。这让我更痛恨自己像个小女生一样磨磨唧唧。明明是个大孩子的母亲,却好多家务都做不了。我无比羡慕她的能干,也觉得一个女人应具备这种操持家务的能力。
大姐送田莲一家过来后又回到店里照看生意,二姐和母亲在屋檐下洗猪肠,田莲和她母亲在屋内的桌子上切肉,我和父亲负责准备中餐,暖暖的冬日阳光打在她们身上,二姐和母亲边做事边拉着家常,突然感觉这场面极其温暖。我好久都没有和母亲正常的说会儿话了,我害怕母亲那套家长里短,我也极少对母亲讲我自家的事儿。但是二姐却比我平和多了,可以和母亲聊聊,这也是极好的孝顺。
经过合理的分工合作,我们在午饭前已将灌好的香肠上了架。晚饭田莲主厨,最开心的是在她的指导下,我学会了做肉丸。是的,我们应花点时间学习厨艺,用心将饭菜做得又精致又美味,让吃的人感受到其中的爱意,应是一件很美好的事儿。田莲福气不错,儿子已参加工作了,聪明高薪,她说起儿子时眼里泛出了一些美好的光,我越是感觉到,一个女人的能干是可以让家庭更幸福的。
然后呢,我是可以的,我是可以做到的。从料理衣食住行起开始做一个好女人。
做个有活力的魅力女人。偏题万里一样,做流水帐吧。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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