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跟随母亲去老家扫墓。
老家在山里,如今修了公路,十分好走。记得小时候回老家,一路都是土路,每次回去的时候,专门有老家的那种奔奔车往返载客,一路上颠簸又辛苦。
现在,我们开着自家的车,走着平坦的公路,兜风一样,一个小时左右就到达了目的地。
好几年没回来,都不认识路了,总感觉一切都是那么陌生。印象中的前村后村早已没有了明显的界限,一条公路四面通达,直通向村里。
老家只要年轻点的都出外谋生安居去了,留下的都是土生土长的上了年纪不想动的女人和男人们。
曾经和母亲他们年纪相当的,少时一起玩笑过的人们都像个“细脚伶仃”的圆规了,穿着随意的衣服裹着严重发福的身体,走起路来摇摇摆摆像鸭子,脸上的褶子一叠一叠的,皮肤被风吹日晒变得黑黄干裂。
但是那股子热乎劲仍是不变的乡土情。村里人少,新鲜的面孔更少,去了以后,走到哪里,碰见他们,他们都会停下来细细打量你,热切询问你。
农村里的人和关系单纯,没事干就东家长李家短的聊,一说自己是谁家的,他们都晓得,热情地非要拉你们到家里坐,还要给吃饭。
这时一辆蛋蛋车过来售卖吃食,车上放着响亮的旧情歌,给安静的村庄带来一股子活力。
像这些人们都不太出门,会有人到村里来做生意,绝对是抢手的,这里供小于求。人们互相通消息,着急忙慌地追过来买,生怕晚一步就赶不上了。
我跟母亲和孩子去看小时候呆过的窑洞。熟悉的路因为鲜有人至荒废后杂草丛生,荆棘遍地。
寻着熟悉的山坡到了跟前,窑洞是土块儿堆起来的,如今已经塌了一半儿,快要掉下来的门窗用破木棍支着,勉强维持着空间,尚留一丝印记,否则就是一堆土块儿而已。
外面的杂草都半人高了,一片荒凉。往窑洞里张望都是黑漆漆的,是只能进博物馆的那种。我赶紧拍照留念,生怕以后毁于一旦,再无考证。
曾记得姥姥姥爷在世的时候,小时候经常跟妈妈回来住,一住就是一个多月,窑洞里冬暖夏凉,非常舒服。
姥爷在炕上坐着,挽着裤管,露出一条枯瘦的小腿,他用双手的指甲使劲儿的挠着腿,一层一层的皮肤屑掉到地上,皮肤已经被挠破了结痂,厚厚的全是角质。
姥姥每天早上五点多就起床,用灶火熬粥炒菜,饭香味就把我们熏醒了。那时姥姥好炒大烩菜,老家的土豆香,炖的绵绵的,混着肉香,特别好吃,还有莜面。姥姥还会给我们做油茶,那油茶的味儿我到现在都忘不掉,现在再也找不到熟悉的感觉,再也吃不到熟悉的饭菜。
那时候老家还养着羊,窑洞里挂着赶羊鞭,我经常好奇的拿下来把玩。顺着窑洞旁边的小土路往上走,在窑洞的正上方,是一片宽阔的场地,还有三个小窑洞,羊全圈在这里面。我现在还能记起,那时候羊在那里面吃草。现在上去,早已空空荡荡,一切都没有了。
循着旧路,一路走,就像是穿越时空,寻找到儿时的记忆,那是过去自己生命的印记,熟悉而不可得。
那时候母亲会随手折下路旁的草杆,有毛茸茸尾巴的那种,会把它们结在一块儿,变出兔子,小狗等。现在回去,是带着我的孩子回去,祖孙三代,一起找寻过去的记忆。
生命就这样一代代的传承,香火不断,记忆就不断,虽然物是人非,但永远有一根纽带相互连接,不断踏上这片熟悉的故土,印证着生命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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