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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业内资深教授应邀到某高校给环境艺术专业的学生上选修课。所上的课程是城市规划,目的是丰富学生的专业知识、拓展学生的学术视野,同时也扩大学生就业面。
但也许学生觉得这门课和他们的专业方向关系不大,所以上课时迟到、早退和请假成为常态,几个稀稀拉拉来到教室的学生也是玩手机、聊天,全然不在听课的状态。那位教授非常生气和失望,课程结束后再也不愿到那个学校上课了。他感叹,现在的学生太功利了。
从北大退休的钱理群教授到南京某中学开设了一门名为“鲁迅作品选读”的选修课。开课之前,老师这样介绍,你们都想进北大,钱先生是北大最受学生欢迎的教授之一,但你们现在考上北大也听不到钱先生的课了,因为他已经退休了。这是他头一次到中学讲课,机会难得啊。
头一回上课,连过道都站满了人,可不到一个月,空旷的大教室里就只剩下二三十个学生。
一位学生写的信反映了背后的真相:“我们不是不喜欢听您的课,而是您的课与高考无关,我宁愿在考上北大后再毫无负担地来听您的课”。
生活中的一个现状是,上中学,与高考无关的课,不学;到了大学,与就业无关的知识,不问;到了职场,与生计无关的事,不做。
钱理群教授之所以投身到基础教育,就是因为对中国大学教育失望了,他感叹,中国的大学培养出来的都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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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变成精致的利己主义者,那么,连阅读都变成了功利性的阅读。需要什么就去读什么书,从来不把时间浪费在无用的书之上。
某中学的一位语文老师表示了对当下年轻人阅读现状的担心,认为很多孩子没有从小养成阅读的习惯,对阅读和写作的态度是功利的和应试的。
学习和阅读如此,有的人与人交往也是功利至上。
还没开始交往,就在心里算计,这个人对我有没有用,将来能不能帮到我。需要别人的时候加微信好友,频频联系求助,不需要了立马拉黑或删除。
一位做公众号的朋友说,一粉丝在后台向他求助,并加他为好友。但由于朋友那时刚好在外面有事,未能及时回复。晚上回家准备好好回复那位粉丝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拉黑了,粉丝也已取关。虽然是素不相识的人,但朋友觉得自己的内心还是受到了伤害。
还有一朋友,跟我诉说过一个奇耻大辱。某日,他参加行业内的一次聚会。期间,见到一位心中仰慕已久的大咖。于是,恭恭敬敬地攀谈,并递上自己的名片。后来他上卫生间,回来时远远看见那位大咖正漫不经心地玩弄自己的名片,甚至用名片的一角去刮指甲缝里的泥。那一刻,他心里怒了。也正是从那一刻起,他斗志昂扬,发誓要用实力为自己雪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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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迅速变迁的时代,有人高呼,我爱这个功利的世界。这个功利的世界之所以被热爱,是因为它不以人情论高低,只用业绩争短长,这意味着更大程度的公平和自由,也是对人们努力价值的肯定。
但也正是在热爱这个功利世界的过程中,似乎出了一点问题。人人都希望有捷径可走——付出最少的代价,获取最大意义上的成功。于是,直达目的的行动,没有一点拖泥带水。对高效率的追求,让人们马不停蹄一路前奔。
如此一丝不苟地效率最大化,让那些看似无用的东西纷纷靠边站。然而,生活中,正是那些看似无用的东西,最终成就了我们自己。
庄子说:“人皆知有用之用,而莫知无用之用”。
乔布斯退学后去学习看似无用的美术字课程,他说,“我学会了怎么样在不同的字母组合中改变空格的长度,还有怎么样才能做出最棒的印刷式样。那是科学永远捕捉不到的、美丽的、真实的艺术精妙。当时看起来这些东西在我生命中,好像都没有什么实际应用的可能。但是十年之后,我把当时学的那些东西全部设计进了mac”。可以说,美术兴趣让乔布斯创造了苹果神话。
社会学家郑也夫在给大学生讲课时,曾经讲到过无用之学的问题。他认为,眼下无用的东西日后可能有大用。眼下有用的东西,对我们充其量是个小用。脚下踩的一块地方是对你最有用的地方,你把脚下没踩的地方都去掉,怎么样?你就像站在山头一样,寸步难行了。如果我们把很多无用的知识都扔掉,我们就不能在这个世界上立足。他坦言,自己大半生学的都是无用之学,但愿为无用之学论证,无用之学才有最大用处。
正如有位专家所说,“只要一个人把任何一本经典读一百遍,他必能从经典中提升其为学的能力,必定能从经典中领悟其为人处世之道,必定能变化其气质,开阔其胸襟,启发其智慧,并且这一百遍经典必将影响其一生。”
因而,生活中,无论是学习、阅读或者为人处世,多学一点无用之学,少一些功利心,也许会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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