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系列故事回顾:
十年,可以让孩童长成少年,可以让青年步入中年,可以让十九岁的单纯青涩变成二十九岁的稳重成熟。而许闲的泪,早已在十年前流尽。
当日他一直向北逃跑,竟到了凉国。之前从没来过凉国的他隐姓埋名,在这十年里靠做石匠为生。手上的雕刻功夫不错,干活也肯卖力气,他倒也活得下去。在凉国生活了十年,他也已经二十九岁。
他听爹爹许实的话,跑得足够远,但却做不到爹爹临终前交代的再也别回去。他始终留心着渝国的消息,千方百计找人打听悬崖崖刻的情况。
十年前,渝国皇上赵原下令杀了丞相楚诚,又派兵捣毁了悬崖崖刻的下部分,逼死了所有工匠。赵原随后任命御史大夫公孙马为丞相,令公孙马领兵十万南下,誓要吞并越国。
公孙马任御史大夫前倒也曾领兵,但却从未率领这将近渝国一半的兵力对外作战。上任丞相一个月后,公孙马奉命出征,就此与越国交战。
初时出征倒也顺利,仗着兵力优势,公孙马连打了两个胜仗,一个月内,深入越国五十里,行至越国断云山附近。断云山是越国的北部屏障,山势险要,易守难攻,越国大将军赵野带领八万将士驻军在此。
面对来势汹汹的渝军,赵野派前锋大将赵厉分兵一半正面迎敌。两国大军交战之际,赵野借助地利实行大迂回,亲率四万越国军队从渝军后方突然袭击。渝军被前后夹击,军心惶惶,被冲杀得溃不成军。
这次渝越大战,渝国十万大军折损了五六万,逃回渝国的将士不足出征前的一半,此后对越作战也是连连失利。断云山大战的四年后,在渝越交界处的澜河大战中,公孙马被越军的流矢击中,死在了战场上。
公孙马死后,赵原仍旧毫无退兵之意,任命尚书令董兴接任统兵之责,继续与越国交战。渝越又兴兵四年,到今年年初,董兴也在战场上兵败被杀。赵原气忧成疾,一病不起,两个月后竟撒手人寰。临死前,悔恨不已的赵原令太子赵疾继位。
赵疾登基后,立即出使与越国交好,两国之间停止了持续十年的战争。曾被冤杀的丞相楚诚全家和上百名石匠,也在赵疾的旨意下被平反,并厚加抚恤。
「终于回来了,已经十年了。」许闲站在悬崖边,纵身一跃。
耳边的风呼呼作响,三个呼吸间,已经下落了三百丈,许闲睁大了双眼,死死盯着崖壁。
刚回到渝国的许闲先去了曾经和爹爹在一起的住处,无人打理的房子早已破败不堪,许闲在布满尘灰的卧室床下,找到了一个爹爹亲手凿刻的精致石匣,里面用棉布层层包裹,放着的是小时候爹爹就曾和他说过的丝绸襁褓。
许闲将襁褓放进随身的布袋中,又来到了这悬崖边,准备找寻爹爹临死前留下的东西。崖刻上部「渝国万岁」的四字没变,只是多了些被风吹雨打的痕迹,而崖刻下部丞相楚诚与凉军交战的画面,则早已在十年前被赵原派来的官兵们捣毁。
「快到崖刻底部了。」许闲双手慢慢用力拉住腰间的绳子,停止了下落。绳子的另一端像曾经在此凿刻时那样,是被栓在了悬崖顶部他刚刚钉下的大铁钉上。
许闲拉着绳子晃荡在崖刻底部,在岩石间找到了一条不起眼的石缝。扒开石缝外部掩盖的石块,里面是一个早已朽烂的木箱,箱子里装着楔子、錾子、手锤、钢尺、墨斗之类的工具,边上还放着大锤,也都锈迹斑斑,这是许实的遗物。
当日见官兵们来得蹊跷,又态度嚣张,许实便让许闲赶紧滑到悬崖底部逃走,自己将工具塞进石缝中,爬上悬崖与官兵们周旋,想为许闲的逃跑拖一拖时间。
官兵们逼死许实的时候,许闲已经离开了悬崖,往凉国方向逃去。泪水模糊了许闲的双眼,跌跌撞撞中,他回头一看,知道爹爹再也等不到他回来。
抱着爹爹留下的遗物,许闲在悬崖顶上哭了一天一夜。离开悬崖后,许闲南下去了京城。
下一章(大结局):跳崖的尽头(5)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