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妃瞧见大伙儿都散的差不多了,便开口对着慎贵人道:“咱们这宫里头,虽说平日里都是一团和气,互为映衬,但是扯到底子里其实说白了还是各为各宫,各自谋着前程罢了。就好比前朝,臣子们暗地里有着各自效忠的主子,而咱们后妃自然也有各自效忠的人了。”
慎贵人瞧见舒妃说的扑朔,更是卯足了一片好奇:“舒妃姐姐,这宫墙里头,大家都是皇帝的妃子,又有何由头说是为了各自的主子呢?”
舒妃见慎贵人言语天真,不由失笑:“今日你见着是不是颖贵人一度逼问着庆贵人?”
慎贵人点点头:“确实如此,咄咄逼人。嫔妾瞧见庆贵人是安分守己的,应该干不出这阴毒的事情。”
“宫里头大家都是笑脸相迎,又有谁真正在背地里是一双手干干净净的呢?”她见慎贵人不解,便又加了几句:“庆贵人当初入宫的时候,是受了太后的引荐。那时候的庆常在一副性子高高挂在树梢上,出淤泥而不染,那副清水模样很得咱们皇上的青眼。后来庆贵人有孕,太后便提议晋一晋庆贵人的位分,皇上答应了,却在几天之后请了太医院的元老又为她诊了脉,才得知是竹篮打水,气得关了庆贵人半年禁闭。”她说完一顿,见慎贵人面露惊色,继续笑道:“这就怕了?皇上对庆贵人有情,咱们当时也是看的明明白白,可是这宫里头的情分啊……”她并不往下说了,顾自往前头走,慎贵人不自觉接上一句:“当真是如此吗?”
舒妃笑着转身看她,眯着眼睛笑了笑:“慎贵人承宠不久,隆恩正盛,自然是体会不到的。”她伸出手拉了拉慎贵人:“方才被叫醒就没睡好,咱们还是赶紧回去补补吧。”
“是。”慎贵人忙加紧了步子,跟着在夜风当中还是走的稳稳的舒妃。一身藕荷色压雪青色滚边的袍子上,绣着夏令时最艳丽的合欢花,如今在这夜色当中看来,那样清丽的粉色却绽放的有些扎眼。慎贵人瞧着,又加上被夜晚的风迷了迷眼睛,眼眶渐渐红了。慎贵人身边的诉青见自家主子如此,偷偷拉了拉她的衣襟。慎贵人一下回神,方觉不妥,便用帕子巧巧擦了擦眼角,换了一张淡笑的脸。
等回到了景阳宫,约摸到了二更。宛冬脱下舒妃的袍子,点了安神香,便伺候舒妃去床上躺着。舒妃见宛冬似语不语的模样,便拿过她手里的梳子,自己朝着满瀑青丝理了上去,一下一下,蓖着头发。宛冬见主子停了去床上的步子,知道在等她开口,便主动问了:“主子,今日里你朝着慎贵人说了这么多,怕是有心的人听去了,要说您搬弄是非了。”
舒妃见宛冬原是说这些,轻笑一声,将梳子放回到了台子上:“慎贵人住在宫里头,只不过日子不久,无人说与她这些,但今后总是会知道的。与其别人说与她听,倒不如咱们先早些将实情说了出去,也省了日后被别人利用。况且,”她走向床:“咱们也好久没见到宫里头热闹了,多个人来看热闹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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